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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时刻经典读后感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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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时刻经典读后感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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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时刻》是一部令人深思的小说,主要讲述了一个平凡女孩成为航天英雄的故事。小说通过描述她的成长过程和内心挣扎,展现了她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所面临的困难和挑战。这部小说让人感悟到,只要坚持不懈,任何困难都能克服,梦想就会变成现实。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一

我向C解释说李斯佩克朵的语言很妙,但不是那种经过训练经过教化的妙。她的语言,是不可驯化的。我没有觉得我这句话讲得很抽象。C说会不会是翻译的问题呢?我正想要向他解释时他说,举个例子。好,举一个例子。

例如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说“成为女人仿佛都不是她的使命,成为女人是后来才萌生的想法”——这句话,不难想到法国女权主义表率的波伏娃在其最著名的论著《第二性》中所提到的“女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而是后来才变成女人。”波伏娃的智力与专技包括语言,是经过学院派的教化。而且,她一生追随法国大哲学家萨特,不乏受到存在主义哲学的深刻影响。并且,其后每一个读过波伏娃的人都会对此作以引述。但李斯佩克朵没有。她没有读过波伏娃,语言也从未经过驯化。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二

请允许我用点理论和个人的看法来分析巴西作家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这部《星辰时刻》。

一开篇,就是有点意识流(真的有点伍尔夫的味道)和非常流畅的哲学气质,和用到了被称为“元小说”的人称变换、全知全能(或半全知)的叙述,来构建一个如梦中的世界。

书中的女主角就是一个真实的活在梦中的人,真实地活在梦中,那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其实女主角从开始之前就已经是死亡(爆炸)的了,因为她本身就是星辰时刻,每时每刻都在闪烁,在爆炸。

作者和书中的作者都是带着面具的,所以有一定的距离,同时这种双重的遮蔽性导致了双重代入性,我们会用作者的第一视角和书中作者的第一视角去观察这个梦中的世界,不断地转换,去接近词语所能指称的极限。

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创造了一个自己的梦中世界,因为,没有比梦更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三

桑格格的推荐,我本来看封面觉得会很厚,看见图书馆有就借了,结果居然是这么薄的一本。

翻了开头两次都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作者把自己写进去好么?而且她自己这么纠结弄得我也很纠结。

我拖了好几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看下去了。看到这个姑娘,就忍不住泪流了。一个卑微的姑娘,一个卑微不自知的姑娘,一个如我一样卑微的人。我抄写了不少语言,有关于这个姑娘的如同“我在这个世界之外”,总之都是些伤感的句子。像写我自己一样的伤感。

我还抄写了一些作者关于写作的话,比如因为害怕孤独而写作,为了抵抗日复一日的自己而写作,我也深有同感。

看到作者写自己是个他的时候很困惑,后来翻到最后面的讲评,才明白原来这是作者又虚构了一个男性作者来写作这个姑娘,脑洞之大,逻辑的复杂,难怪我一开始看不懂。

也许即便看完了,我也没看懂,但是不影响它在目前带给我的感动,以及已经证明了好书不怕薄的道理。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四

刚拿到这本书的时候,抱着对拉美文学的第一次接触之好奇,我还不知道这是本非典型性叙事小说。

开头絮絮叨叨般的话语词句让人一时分不清小说究竟是开始了,还是依旧停留在前言部分。克拉丽丝笔力之精妙,词句絮叨又精炼,宏大又细致,正如奥林匹克和玛卡贝娅,隐藏在书中的叙事者罗德里戈是克拉丽丝的逃逸。

情节流畅之间也有穿插进叙事者的自述,用尽各种方法去贬低了写作,每一页都有抽象感,哲学感的语句。这是天赋吧。玛卡贝娅很多行为背后的心理,每每读来都惊叹作家描写之细腻深入,很多比喻句出其不意却恰到好处。

怎样的一个作家才能写出这样的书?克拉丽丝的生平给出答案。我对一个作家见到她的经历印象深刻,那个作家最后给出评价:克拉丽丝对空无有激情。

虚无与存在,生命与死亡,写作之苦与痛,渺小卑微到不认为自己卑微,希望与悲伤是奢侈……这本书有太多太多。

玛卡贝娅,一个凄惨终生却不认为自己凄苦的姑娘,最后被点醒,终于鲜活的时候,迎来了死亡,迎来了自己的星辰时刻。

星辰时刻,多么好的一个书名啊。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五

叙述者以第一人称出现,剥离具体事件的描绘,刻画了一位从贫穷地区移居到里约热内卢的女孩玛卡贝娅的艰辛生活。

她与男友分手后揽镜自照,用口红涂满了嘴唇,仿佛找到了她所希望的身份:成为璀璨的超级巨星。在格洛丽亚的劝告下,她寄望于塔罗牌的神力。当她满怀希望地走出塔罗牌师的家门,讽刺而又悲戚的一幕出现了:她被一个金发男子驾驶的豪华奔驰撞倒。濒死的那一刻,幻觉中的“星辰时刻”终于出现,所有的卑微升华成了璀璨。

几乎真空的魅影,她是寂静的,卑微的,神秘的,喜悦的,词语在她口中潮湿柔软,黄昏在她眼中黯淡深沉.而隐遁在背后、无所不知却又无处不在的创造者与叙述者,挣扎在前台的、身体与灵魂都极度贫瘠的女主人公,仿佛两个不同生命的互见,又或者只是同一个体在不同时空的互为佐证。当死亡来临,他与她的生命同时走向伟大的悲歌,无可豁免。无论是事实的巨响,还是事实与事实之间的私语,都如永恒星辰般璀璨。

这是诞生于虚空也终结于虚空的故事,卑微的灵魂于空寂中的梦呓,璀璨的死亡如星辰般永恒。李斯佩克朵无论怎么分裂,无论如何在老者般历经沧桑的视线或孩童般纯真的呼吸中跳跃起舞,骨子里还是那个不安与敏感的自己。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六

这位拒绝标签的作者同样让我不知道如何写书评的开头。而我特别想同她心心相吸,于是我一直念念不忘小说将近末尾处,她抛出的问题——“我问你们:/"阳光有多重?"

我只想到午后时分在小公园儿散步,让脖颈和背脊沐浴在阳光下的那种温暖。我完全能感受那阳光有一些分量,让你踏实住,不会飘起来。

那些轻飘飘而不自知的生命是可以被阳光稳重的。做个爱晒太阳的人吧。对身心都有好处。

最近正流行的闪电树赖风(电影《疯狂动物城》正在热映),于是克拉丽丝的写作风格并没有急死我。她那“空无”的故事情节线索却内化了许多值得深思有无法说清的主旨。信马由缰的洒脱笔锋却半天挤不出一个情节,像极了我先前说的电影里的树赖闪电给我们的喜剧化感受。不同的是克拉丽丝却要给我们呈现一个严肃的主题。那就是关于“自我身份”的认知。这种“社会责任的担当”在她时而焦灼,时而流畅,时而冷峻,时而诙谐的笔端,渐渐显出端倪。

读完全书却不费力,那些碎片化的情节描述,居然在你的脑海安某种规律重新组合,形成你记忆链条上,具有立体感的鲜活而完整的故事。那字里行间太神奇了,那些叛逆的曲笔却正在聚沙成塔........仿佛每个敢直面自己写作过程的人都能写出这种不落八股的文体,却只成就了一个她。

故事中那个女孩儿,也许就是从不知道太阳的重量.......她一直无法感受身旁的施力,无法判断自己的反作用力,无法从而认清自己。这给我们的启示多么重大!

嘿,你这位“把中国人民奉献给蛋”的神奇聪明的美丽女士,我这个“中国人民之一”回答能让你满意吗?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七

同样是因为一个博主种草,但是倒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的叙事风格。先说一下总体感受:完全不是我会喜欢的一种类型,直至现在我似乎才真正发现我大概是真的很不喜欢外国文学,英美普通,日本喜欢,拉美完全不感冒。大概看这些文字对我来说总有一种若即若离十分烦躁的感觉,但是这本,大概是沾了叙事特别和特别薄的两个优点吧,有努力的看完。

大概说一下剧情吧,就是以一个男人的视角来讲述一个算是社会下层的女子的一生。她在里约热内卢这个“一切都与她作对”的城市里艰难却充满热情的努力活下来,但是却收获了一个假想中粉红色实际上却血腥的车祸的结局。直至濒死的那一刻她似乎才获得了她的“星辰时刻”

或许作为社畜,里面的很多话确实十分扎心orz但是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讲,面对这样一个难以与自己沟通的女人也实在是很难对其抱有同理心。但是她那么努力的看向生活中美好的部分,直至最后找到了占卜师才发现自己曾经过的有多么悲惨。虽然又在瞬间因为一个模糊的金色头发外国人而莫名陷入热恋,却更令人叹息。或许她和堂吉柯德一样,都在为了自己心中那个骑士或者梦露梦而一往无前得对抗那在别人眼中巨大的风车。

而作为叙述的第一人称,那个男人倒是真的很奇怪,他与女主的关系十分奇怪,总是带有一种想要置身事外但是又逃不开良心的感觉。有时会觉得他像是一个冷血的讲述者,累了就先放下休息一会,休憩完毕后又搬出女主继续讲故事;但是有时候又觉得女主的生活太过悲惨想要去帮助。这种叙事手法果然是那种没有看过很多名著的人才会写出来的呢。

那个博主说这本书让她想到了自己找工作时的苦闷,我倒是觉得其中挺多话倒是可以来当作毒鸡汤来灌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八

从未见过哪个女性作家这么意识流而残忍地书写现实人生,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写作笔触是非常风格独特的。作为一个女性,也许和她生活的国境和时代有关,她可没有《微妙》那般的碎碎欢悦小清新,也不会有《天黑前的夏天》那般病态呓语。

如果你不带着沉静和空白的心去读,你很难从开头完全散漫,且看似无意义和章法的叙述里投入阅读。作者开篇从一个好似没有任何目的没有指向性的第一人称内心漫谈开始,混乱地慢慢地降到故事的女主角,一个身份卑微的里约热内卢打工妹,故事里充斥了身份问题带来的情感被抛弃和最终的死亡。全篇五六万字,故事实质内容简短,但用了大量让人窒息和看不见光的词句来描述环境、身份。角色的情感色彩倒是没有太多笔触,完全靠外话的环境氛围来酝酿和烘托。

在描述主角们生活的窘境时,她写到“清晨,群鸟欢腾得飞过阿克雷大街:生命从土里发芽,在石头之间快乐。”这样的句子,不是那些煲心灵鸡汤假意慰藉苦难的人能写出来的。而作者,却将这真实会在现实里符合小说中角色的感受描述出来了,浸渍过生命灰暗底层的人,他们眼里的风景就是这样,随时一刻的周遭环境,可能一时是希望与梦想,一时是地域与噩梦。

因而,这些梦境一般的环境心情描写,加上主题的现实灰暗,就像走不出的梦靥,在最后女主的生命凋落时依旧暗淡无光,让人窒息。

……她不过是一只走调的音乐盒。 我问你们: “阳光有多重?”

遵循内心的一种外界看似混乱迷失的语调,站在画幅之外,以旁观者角度,沉默地抽支烟的姿态,讲述了一个女性或者一场时代,一个社会阶层的现实残景。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九

我在一个晴朗的上午组会上慢慢读这本书,很快从喧嚣中抽离出来。安静,安静,世界只剩下这个佝偻病的女孩,还有这个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作者。

整本书都很随性,作者是一个不阅读的人,她甚至不认为自己是个作家,她只是在描述自己。就像序里说的,她靠天赋在写作。叙述手法完全看作者心意,她想写什么,不管与文有关无关,她就写什么。很少有人能做到杂乱无章得这么美。对,对,她不是看似杂乱无章,她就是毫无逻辑,但是却吸引人得不得了。

让我想起我的一个朋友,她写的文章也同样没有主题,没有时间,没有人物,什么也没有。但是却温暖得让人读了又读,舒服得就像一只晒太阳的熊。克拉丽丝不是阳光,是吸引人的性感女神,冷,却还是让人舍不得放下。没有逻辑,不要跟女人讲逻辑?克拉丽丝,她写她的内心,矛盾,冰凉,佝偻病,丑陋,与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她一眼就能吸引人。不要试图对她做过多的解读和描述,你不会懂她,就像她也不能懂自己。冷酷如洪水猛兽,炙热如地心岩浆,她只活在她的星辰里。

我问你们:

“阳光有多重?”

----《星辰时刻》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十

“世间的一切都以“是的”开始”

但是,对于玛卡贝娅来说,不是这样的。

我们以为,上帝在心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是在玛卡贝娅那里

何必非要抓住内心的不确定,放过自己也放过上帝,不是很好吗?

其实

上帝不过是个工具而已,不必过于纠结。它不是世界,不是什么真实,没那么无法解释。

对于女人来说,身体的确是一种可出卖的资源,这也许就是世间的“是的”,很多女人的命运也是就此拉开的。

但是玛卡贝娅却很乐意做个处女,漠视这样的资本。

而她之所以如此,也许只是一种自我牵引。

但即使是缩成流浪狗的自己,也还是由自己牵引,没有随波逐流,就算她不知道自己是狗。

小说里有一个镜像的作者,他在窥探写作的意义,但遍寻无果,于是最后不在写作,归于沉默。

虽然玛卡贝娅也可能有相同的境遇,她也在探寻活着的意义。她做打字员,她的感情也都是无足轻重。但是即使如此,呼气吸气,就是这世间的意义,呼吸之间,可以让心灵安放。

而面对作者关于写作的悲哀,玛卡贝娅的表现确是

玛卡贝娅怼男友奥林匹克的部分,字字玑珠。那是天使俯瞰人间,信手拈来几句足以。

面对世界的恶狠狠,不管是男友还是曾经的姨妈,就算被逼死的那一刻,即使多余无足轻重,想念自己就可以对抗世界。所以即使故事的结尾,她横祸被车撞死,我相信那一刻星辰升起的时刻应该是玛卡贝娅对自己的想念吧。

我不认同译后记里描述的玛卡贝娅的卑微,我恰好觉得是作者内心的反噬。那些只是字面上的卑微,而且字面有多卑微,玛卡贝娅就有多强大。那种刻意矮化的辞藻更多的是在折射镜面的女性形象。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十一

[法]赫莱娜·西苏

这个女人几乎难以置信。更确切地说:她的书写几乎难以置信。爱因斯坦说,世人有一天会发觉,一个像甘地这样的人曾在这个星球上有血有肉地存在,是难以置信的。

对于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我们发觉自己艰难地,但也惊喜地相信,她的存在本可以离我们这么近,如同昨日,但又在我们面前这么远。卡夫卡是不可复原的,除非……通过她。

如果卡夫卡是一个女人。如果里尔克是一个乌克兰出生的巴西犹太人。如果兰波是一个母亲,如果他活到了五十岁。如果海德格尔能够不再做一个德国人,如果他曾书写大地的浪漫故事。我何为援引这些名字?为了试着勾勒出一般的邻近关系。那是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书写的地方。在那里,在最为苛求的作品呼吸的地方,她前行。但接着,在哲学家喘不上气的那个点上,她继续前行,走得更远,比所有的知识还要远。在领悟了之后,她一步步地,颤栗着投入世界的不可理解的震动之深处;超级敏锐的耳朵,伸长了,它甚至接收星辰的声音,甚至是原子的最小的摩擦,甚至是两次心跳之间的沉默。女守夜人,世界的夜灯。她一无所知。她不曾阅读哲学家。但有时你发誓你可以在她的丛林里听到他们喃呢。她发现了一切。

人类激情的一切悖谬的运动,构成生命本身的对立面的痛苦的结姻:恐惧和勇气(恐惧也是一种勇气),疯狂和智慧(一者是另一者,正如美女是野兽),匮乏和满足,干渴等于水……所有的秘密,她都为我们发现,并传递给我们,一个接着一个,世界的千万把钥匙。

还有今天这首先因穷困,或因财富而贫乏了的最伟大的体验。

在思想停止思想以便成为一次欢乐的逃逸的地方——那是她书写的地方。在欢乐变得如此强烈以至于伤到人的地方——那是这个女人伤到我们的地方。

还有街上:一个英俊的男人,一个年迈的女人,一个红发小女孩,一条难看的狗,一辆大汽车,一个盲人,经过。

在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凝视下,每一个事件孵化;日常之物敞开并展示它的宝藏,那恰恰是日常的宝藏。而突如狂风、炮火、牙齿的一阵爆发:生命抵达。

无情的凝视,辛勤的声音,运作的书写,为了发掘、揭露、遗忘——什么?生者:我们在大地上“栖居”的不可穷尽的神秘。它们何其多!统治,物种,存在。存在的一切将被拯救,将为了我们而从取代日常生存的遗忘中被拉出。而通过这个工作,一切返回,一切被还给了我们,平等地,从最辉煌的到最平庸的,全都平等地:有权被命名的一切,因为它存在。椅子,星辰,玫瑰,龟,蛋,小男孩……她如母亲一般关心所有种类的“孩子”。

如同所有伟大的作品,这一个,对读者而言,是学徒期,是谦卑的、不断的惊奇,同时也是学习。灵魂的再教育。这个作品把我们放回到世界-学校里。作品本身作为学校和女学生。因为任何一个书写的人都是无知的。这不妨碍书写创造真理,虽然它不知道自己就在创造,正如我们有时在黑暗里四处摸索,并发现不曾希望的身体时,创造出光的方式。

书写:触摸神秘,微妙地,用词语的指尖,试着不把它弄皱,为了不说谎。

不要让这困扰你:她也书写故事。一个富有的年轻女子遇到了一位乞丐。在六页纸里,它是《福音书》,更确切地说,是《创世纪》。不,我没有做太多的夸大。

一个女人和一只蟑螂:这些是被称为《G.H受难曲》的再认知剧的主角。我应告诉你吗?她(一个被首字母G.H或书写指定了的女人),也就是激情,离开了女仆的房间。离开了画着一个女人轮廓的白墙。她前进。一步一页,带着一种稳定的、有规律的步法,直到最终的揭示。每一页都有一本书的完满。每一章都是一片土地。有待探索。有待超越。每一步都让“我”远离它的自我。每一步,一面墙。敞开。一个错误。被揭露。G.H遇到一只蟑螂。但不会有可怕的“变形”。相反:对G.H而言,造物是一个从史前的时候就保存在其蟑螂之存在当中的物种的真实代表。一小片生命,吓人的,讨厌的,在它对死亡的抵抗中让人敬佩的。关于这个身体,他人的身体,她不敢,不能,也不想对之施加死亡,她强烈地追问生者的秘密,那在人类之前的不死的物质。什么是生命,什么是死亡?如果不是一种人类精神的构造,不是自我的一种投射?人类之前的生命不知道死亡。G.H受难曲是贝壳,所有贝克,向着不受限制的、中性的、无人称的实体的迈入……物质的、不受限制的、中性的、无人称的……

不,我其实还没有告诉你任何东西。你必须一个字一个字地跟随她,在她向着低处的攀升中。是的;随着她,下降也是攀升。

我们如今能否是她的孩子?

如今我将坠入尘世的星辰,它们正在《星辰时刻》中微微地闪烁。

(lightwhite 译)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十二

作家是怎样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传世(或不传世)之作的呢?《魔戒》作者托尔金说:"作品如种子般发芽生长,而这颗种子一老早便深埋于思想的枯叶堆下了。"托尔金也许就是这样一种作家:在词汇的土壤中,将足跟深深扎下去,身躯化为了参天大树,这是一种写作的魔法,就像日本传说中报恩的白鹤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工作时化身而成的那只白鹤。

那么除此,应该还有许许多多种类的写作魔法:有些人的写作是酿酒,日夜守候着词句发酵时的芬芳;有些人的写作是航行,偶尔雕凿的冰山一角下有森森的无尽鬼域;有些人的写作是盛大的化妆舞会,你永远不知道人物的真实面貌存在于何处。。。而我手边的这本《星辰时刻》,它也含有一个写作的魔法,那便是作者一时的揽镜自持,便收到"对影成三人"之效。

这是一本关于死亡的书,然而却不是真实的死亡,这只是一个存在于文字中的贫瘠女孩的死亡,她不是真的,然而你又不能说,她不属于人类。她只能是一个飘飘浮浮的幽灵,只要有人愿意翻动书页,她就永生不灭,连同她那永生不灭的死亡。即使故事的叙述者已步入生之彼岸。

但其实连这个叙述者也是永生不灭的——他是眼前的另一只幽灵,在字句间适逢其时地这里埋一段抒情、那里铺一番牢骚,不时地还有夹杂对种种琐碎细节的迷恋,如一片迷蒙的细雨沙沙洒落——这些是试图混淆视听的伎俩,可千万不要叫他用障眼法骗过去,迷失在正牌作者构陷的重重陷阱当中。

让我们重新来打量这个故事——作为作者,克拉莉丝的身影出现在何处?作为二重假托作者的罗德里格,将写作说成是"用钢刃劈开山岩"的壮举,而克拉莉丝就隐匿在这钢刃的厉锋里。在小说的王国,她是罗德里格的胆量和武器,一旦我们逆推回作家的真实人生,我们看到——罗德里格才是克拉莉丝的镜中倒影,他孑然一身,不知从何处纵身跳入这个响亮的开头,并将它归于自己名下——"世间的一切都以'是的'开始。"故事的结尾,所有的碎片都像缤纷的焰火,倏忽融入茫茫星辰,罗德里格亦拂一拂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至于故事的主体,那个贫瘠且卑微的女孩,她无足轻重,除了将死未死的那个瞬间,她的一生几近无足可道。这样一个"没有人要她"的女孩子,在里约热内卢、在伦敦纽约或是在上海,比比皆是,她们耷拉着瘦弱的身体从一种渊薮走向另一种渊薮,没有人朝她们看上一眼。罗德里格说他要她,他爱她,他是在说谎,因为这是元作者克拉莉丝强塞给他的命运。《庄子》里,一个影子人物被称为景,影子的影子被称为罔两,这卑微的女孩便是克拉莉丝的罔两,她脱胎于一次揽镜自照的行为,那镜子里显出的,却是罗德里格的面容——他们俩,谁才是谁的倒影?一个人真的会爱上自己的影子吗?或者只是扬一扬翻云覆雨的那只手,将另一方的命运维系于鼓掌之间?

别忘了,一个命如草芥的女孩,是不会有名字的,连叙述者罗德里格都在搪塞其辞,他无法给她一个名字。浅显的人都把爱情看成一生一次的重大事件,于是她被自己的恋爱给命名了——玛卡贝娅,这突然闯入的名字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仅如此,她还能张开嘴,说出些出人意料的话语了。"人均国民收入是什么?""苍蝇绕地球飞行一周要多长时间?""查理大帝又名?"这些古里古怪的话语简直生硬得不行,哪里有一点恋爱的罗曼蒂克氛围呢?罗德里格会写出这样与情节龃龉的谈话吗?显然又是克拉莉丝通过不可抗拒的手段,统统硬塞给他的。她塞了一整个播报冷知识的广播电台给他,我们简直可以想象罗德里格一边无精打采听着连绵不断的广播(他没法关掉它),一边不知不觉将它们编织到手边作品里去的那副场景。

一个小说人物可能有力量反抗自己的作者吗?显然马卡贝娅无法反抗,她的人生沿着既定构思一路滑翔而下,连一点褶皱都不带打的,她是为了阅读快感而存在的、最弱小的牺牲品。那么,罗德里格呢?他是否将自己关在陋室一隅,反反复复地修改、敲定,修改、敲定,为了将这个女孩的生命尽可能延长,作出了他所能做的最大努力?因为他知道作为叙述者,自己必定也有一个终点,那就是故事结束的那刻,曲终人散是所有小说的唯一宿命。他无数次地埋下雷管,点燃引线,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把小型爆炸事件安插得全书到处都是;我们读者阅毕时在脑海中观测到的绚烂无比的星辰时刻,跟他在他那夹缝维度所身临的处境,真的是同一回事吗?

到这时,我们不得不赞叹克拉莉丝,这镜中魔术的缔造者,她先是假手自己笔下的一重人物,来杀死二重人物,再毫不留情地抛弃胜利完成任务的前者,一个世界开始旋即结束,如羚羊挂角,惟余空无中的激情。通过这样篇幅短小的作品中,在一枚鸡蛋中注入整个宇宙,她的翻云覆雨手做到了。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十三

【核心提示】她的故事常常没头没尾,她的人物总是莫名其妙,但无论她写的是哪里是谁,我们都觉得她在写她自己,在写我们每一个人。

当葡萄牙语还被蔑称为“思想坟墓”,佩索阿的诗还只在小圈子传播,萨拉马戈也才初出茅庐;当巴西的民族文学还在探索道路,就连整个拉丁美洲也还没有迎来所谓的“文学爆炸”,甚至被加西亚·马尔克斯尊为导师的胡安·鲁尔福也还没有写出《佩德罗·巴拉莫》;年轻貌美的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出版了她的处女作《濒于狂野之心》。而比她年长的多丽丝·莱辛的《野草在歌唱》手稿那时还在手提箱里没有面世。

尽管这位“长得像玛琳·黛德丽写得像弗吉尼亚·沃尔夫的女人”(乔治·拉巴萨语)出道就被看好会成为“葡语最伟大的女作家”,她半个多世纪的写作实践也的确为她攒下了“卡夫卡之后最伟大的犹太作家”“巴西的乔伊斯”等极致美誉,但李斯佩克朵还是很“小众”,她从来没有成为bestseller。在美国,她的书累计销量没超过一万册;在中国,刚刚出版的《星辰时刻》是她第一部被译成中文的作品。这位生于上世纪20年代,逝于70年代的巴西女作家,至今仍然只是少数理论家与批评家的最爱。

爱她的人,不惜用各种大词儿阐释解码她的作品,四大关键词分别是“存在主义”“女性主义”“元小说”“离散文学”。事实上,这些概念揭示的远不及它们遮蔽的多。如果“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那恐怕伟大的小说家都多多少少是存在主义的。尽管,李斯佩克朵的小说的确“非/反小说”,情节淡化、大量独白、意识流、自反叙事、多重叙事者……但战后的小说家又有多少不谙熟这套现代主义的玩法?作为一个生于乌克兰却在两个月大就被带到巴西的犹太女人,“身份认同”的确也是再明显不过的切入点。德国批评家巩特尔o安德尔斯评价卡夫卡的话影响深远--“作为犹太人,他在基督徒当中不是自己人。作为不入帮会的犹太人(他最初确实是这样),他在犹太人当中不是自己人。作为操德语的人,他在捷克人当中不是自己人。作为波西米亚人,他不完全属于奥地利人……”但李斯佩克朵没有卡夫卡的问题,虽然她的身份不比卡夫卡单纯,但认同问题并不困扰她。李斯佩克朵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乌克兰人,尽管她通晓英语法语,她们家里人都会讲意地绪语,但她只用葡语写作,只认为自己是巴西人。在随外交官丈夫旅欧多年之后,她还是带着孩子回到了里约,她不是diaspora。巴西并不是一个排犹主义横行的国家,她没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因此她的作品没有特别突出犹太元素。毫无疑问,女性一直是李斯佩克朵小说中的主人公,即使是最后一部《星辰时刻》表面上看罗德里格是主人公,但其实他只是叙事者之一,双重叙事者讲述的都是玛卡贝娅的故事。只写女人,是因为李斯佩克朵生为女人,而作为福楼拜的信徒,她坚信所有作品都在某种程度上是作者的自传。她不是先相信女性主义才写作的,她笔下的女性往往是“失败者”或“有问题的”的人,没有什么Wonderwoman,既不能拯救世界,也不能拯救自己。她反对别人称她为“女/女性/女性主义”作家,因为没有人在男作家前面加这些限定,她说“省着那些标签吧。我就是个作家”。

不过,李斯佩克朵的话也不可全信。她的研究者称她是“不可救药的说谎者。当她卸下一个面具的时候,你以为她要袒露真情,其实她袒露的不过是另一个面具。”李斯佩克朵不像多丽丝·莱辛那么积极行动,也不像爱丽丝·门罗那么闲散隐逸。她不太在公众面前露面,也不直接表达社会立场,接受一次记者采访却要求死后才能公开。但她同时是媒体的专栏作家,Chanel的拥趸,所有公布于众的照片都颇有时尚大片的感觉。我最爱的墨西哥编剧吉勒莫·阿里加说,“你不可能读李斯佩克朵而不爱上她”。但人们之所以爱她,不是爱她展现出来的美貌与才华,而是她尚未曝光的神秘。她自身充满的悖论,她文字充满的张力。“神秘”,在20世纪巴西最伟大的诗人安德拉德写给李斯佩克朵的诗句中重复出现了四次——

克拉丽丝

来自神秘

走向神秘。

我们依然无知于

其神秘的本质。

也许神秘并非本质

只是因为克拉丽丝穿行其中。

这位连自己出生年月都提供三个版本的女人,最擅长在作品中自我颠覆。她的故事常常没头没尾,她的人物总是莫名其妙,但无论她写的是哪里是谁,我们都觉得她在写她自己,在写我们每一个人。她的文字是如此有力量,有质感,读起来心如刀割,吞下去如鲠在喉,触摸着满手荆棘。“这件事以火的标记纹刻在活生生的肉里,每一个察觉到瘢痕的人都会惊恐地逃跑”。我从未读过任何其他描述“难忘”的句子比它更令人难忘。《星辰时刻》里的玛卡贝娅是一个除了李斯佩克朵没有人会去写,也没有人能写“活”的女人。她“就像一杯冷掉了咖啡”,“在慢镜头里生活!兔子在山山山山山山山山岗上跳跳跳跳跳跳跳跳跳跳跃,这空当时她的世俗世界,这空当时她本性之中的空当。”她的生命那么清汤寡水,除了一场未获命名的“爱情”,一次突如其来的死亡,就所剩无几了。甚至死亡也不能给她带来但丁笔下的“群星闪耀”的时刻,那连悲剧都算不上,因为没有人会为她叹息垂泪。李斯佩克朵以一种举重若轻、自说自话,充满哲理,甚至还弥漫着幽默的语言写完了玛卡贝娅的故事。李斯佩克朵很少描写安第斯山、潘帕斯草原、热带雨林,因此一向被看作是外在于拉美甚至是巴西文学史的,谁又能说玛卡贝娅的典型性不及堂娜芭芭拉?后者也许只属于拉美,但玛卡贝娅却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无论男女。尽管我们可能跟这个来自巴西东北部在里约挣扎的穷苦女孩没有丁点相关性,但当我们读完,我们知道,这就是我们,我们没有闪亮就已生锈的人生。批评家们没错,这是唯卡夫卡的文字才有的力量,但李斯佩克朵不仅仅是“女版”卡夫卡,因为比起卡夫卡的严谨德语,李斯佩克朵的葡语更加诗意。所以卡夫卡擅长戏仿公文报告,而李斯佩克朵擅长颠覆言情传奇。

然而,无论卡夫卡还是李斯佩克朵都不是后现代主义的游戏者,至少有一件事在他们的心目中是至高无上,是有意义的,那就是写作。“我写作,因为我在世间无事可做:我是多余的人,人之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写作,因为我绝望,而且我累了,我再也忍受不了日复一日的我是我,倘若不是书写的新奇,每一日我都会象征性地死去。”对于我们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通过阅读,通过与作者对话,我们一起呐喊出对生命的恐惧与依恋。“每一天都是从死神那里偷得的”,所有的故事都有结局,“结局之后是寂静与飘落的雨”。

但写作,不是李斯佩克朵遁世逃逸的出口,她没有将自己囚禁于文字的牢笼中;相反,写作是她能对话世界的唯一窗口。“写作是一个行动”。《星辰时刻》是李斯佩克朵的最后一个行动,她以独一无二的优雅和诗意击穿了现实的本质,从此再没有童话,如果有,也只剩下鲜血淋漓。

(发表于《21世纪经济报道》2013年11月29日)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十四

如今随意谈论张爱玲已是件危险事。

马思纯不过发了几句读后感,就已有大群张迷跳出来含讥带损,偶像的神作怎能容忍娱乐圈的女明星来随意置评?

所以说许鞍华导演筹拍《沉香屑·第一炉香》也算豁出老脸。

但好在今天要聊的并非张爱玲,而是斗胆拉张爱玲做陪,来谈谈我认为在灵魂上与她特别相似的一个女作家,巴西的Clarice Lispector,国内译作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

目前国内只有闵雪飞翻译的中篇小说《星辰时刻》、短片小说集《隐秘的幸福》,但其实我最先注意到她是在别人的书中,在大陆出版台湾已故女作家邱妙津的《蒙马特遗书》里,扉页上有引用这样一段话:

“从前的年轻时代之于她如此陌生仿佛一场生命的宿疾,她一点一点地被显示且发现,即使没有幸福,人仍能生存;取消幸福的同时,她已遇见一大群人们,是她从前看不到的;他们活着如同一个人以坚忍不懈、勤敏刻苦和欢乐而工作着。

在安娜拥有家庭之前所遭逢的从没超过她所能及的范围:经常和难以维护的幸福相混的一种激扰狂热换得的是,最后她创造了某些可理解的东西,一份承认生活。如此,这就是她所愿意和选择的。”

——Clarice Lispector《爱》

这篇《爱》在大陆直到现在也没有译介,正如她大多数作品,邱妙津试译的这一段也应是法文版而来,毕竟她与Hélène Cixous有过接触。然而正是这一段话引起了我对这个作家最初的好奇,虽无法具体说明,但能直觉到其文字的精妙与深刻,以及难以言之的诗意。

关于Clarice Lispector现有的资料并不多,她自己也刻意回避或模糊,Benjamin Moser关于她的传记《Why this world》也还未译介到国内。我们只知道她是犹太人,出生于乌克兰,在驱犹运动中举家搬迁至巴西,经历过困苦窘迫的少年时期,法律专业毕业后,当过记者,后嫁给外交官丈夫,在欧美居住数年,1977年病逝。

在译者闵雪飞所作的引述性文字里,在科尔姆·托宾《对空无的激情》中,也可以散见有关她的某些分析与评论,在此都不赘叙。

话题回到她与张爱玲的相似性,这其实是我的一种借劲使力的讨巧方式,因为要谈Clarice Lispector实非易事。所有靠本能、及天赋才情来作独具一格书写的作者,都自成一个黑洞般的存在,你可以被吸引,却不容易将她们捕捉并赋形,就像凭空出世而看不到所来何由,没办法以一种清晰可辨的方式去加以说明。

她们的相似性绝不在于文字风格——即使我们只能读到Clarice Lispector译著,也能够看出来这其中明显的区别。

张的是看得出师承的,其受中西文化影响都很明显,她的写作非常感官实在,结结实实地贴近生活或人物表里去写,似乎没有一种感觉是她所不能详切描写出来并引导读者去体会的,其中甚少虚妄的诗意与哲思,倒有着现实的沉重与阴影,然而文字又能清明而不黏着。

与之相反,Clarice Lispector的语言就像一行行诗破空而至,既像本能喷涌般直接有力,又有如魔术似奇诡莫辨,游走自如却没有任何匠气与刻意,“就像劈开山岩。但有火花与细屑飞舞,宛如四溅的钢花”(《星辰时刻》,闵雪飞译),只能说,这种对文字的驾驭完全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们的相似性也不在于题材——作家总是倾向于从最熟悉的事物上下手,写起来才不会有隔靴搔痒之感。

张以没落大家族的出身,从小耳濡目染那掩于历史烟尘之中的自成一界,见识过周旋其中的三六九等,亦熟知底里种种不堪,她最出色的作品也便是围绕这些来写就,并不汲汲于自身。

总的来说她的一支笔还是张望的,好奇的,探寻的,是一种对人间烟火俗世的热情。

至于Clarice Lispector,虽然读到的有限作品不好让人遽下结论,但在《星辰时刻》与《隐秘的幸福》里,她的目光无一不是倾注于其自身的,是对自我这一隐喻式象征式存在永不厌倦的迷思与探索。仿佛世界就是她内心的倒映与变形,而她也始终都在以自身生命体验为镜像来书写,并反过来填充存在本身。

这样说起来,似乎她们是两位彼此迥异的作家?

但就像前面提到过的,我认为她们灵魂里有着某种相似性,这也是我在读Clarice Lispector时,会时不时浮现出张爱玲魅影的原因。

当然灵魂是个含义很笼统的词语,理论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然而就像基耶斯洛夫斯基那部《双面维若妮卡》,她们的相似性就像是同一个人呈现在两种不同的境遇里,表面各异,内里的感受性却是一致的。

她们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感。

极端一点说吧,人人都有皮肤覆盖着神经,这既是一种保护,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屏蔽。但她俩好似缺乏这一层皮肤,所有神经裸露于外,直接与外部每一事物发生接触并产生反应,每一丝情绪,每一点感受,每一种体验,都被敏锐地捕捉,并通过写作予以表达。

在张来说,只要看看她作品中细致如工笔画般的感官描述即可,于Clarice Lispector,短篇《进行性近视》中,对一个男孩自我成长期困惑内心抽丝剥茧般的描摹,简直令人眩晕,一个人竟能如此专注于常人闪念之间近乎无意识的思虑,且灵巧捕捉于纸笔之间?!

再有一种骨子里的清醒自知, 冷眼觑世。

很难说是童少年的经历使然,还是性格天生,或许都有一定影响。

她们的清醒正如她们各自看待生命与生活的态度——人注定是孤绝的存在,人类永恒而普遍性的困境与遭遇。

普通人总是出于本能热切地回避这一点并因此追逐一生,而她们似乎是以接受并立足于这一点为起始,从而一生保持一种看似清冷不近人情的自由。

在张,是一种永远荒凉的底色,开天辟地般的荒凉,那时世界还什么都没有,一切镜花水月都是人造出来的。正因为她清醒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于生活才会格外迫切,一切都怕不及了;各种感官也才因此更加敏锐,除了以感受确立自身存在,再从何处寻觅一种真实?人只能在一片空无中敝帚自珍人本身。

Clarice Lispector的清醒则是一种对于人孤绝卑微存在的本能认知,对于自己生命体验的无限反刍,它拥有自身的完整性与自我生长能力,幽深而形而上,从而与人世或生活产生了距离,产生了退避,也产生了写作——对这份认知的一再确认与排解宣泄。

“我最真实的生命不可辨认,它是极端的内在,没有任何一个词语能够指称”(《星辰时刻》,闵雪飞译)。

此外她们都还有一种不自觉的荒凉 —— 生命所得,不外如此 。

记得十七岁初次读到张爱玲的台版《赤地之恋》、《秧歌》,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慌与惧怕,人世是这样残暴无情,人性是这样自私冷酷,如果知道了生活的真实面貌,人还有勇气与力量去活吗?

Clarice Lispector的荒凉在《星辰时刻》里体现的尤为明显,一个从贫穷东北部移居首都的女孩玛卡贝娅短促而微不足道的存在,极度贫乏的生命处境,最终遭遇意外的死亡。

“活着是奢侈的”,“生命吃掉了生命”,尽管其中有着哲理性的思考或看似宗教层面的关怀,但到底还是一样的东西。

也许想谈Clarice Lispector本来就是不自量力的,她个性的复杂,加之犹太文化出身,就像她的语言一样神秘而无可捉摸,硬扯上张爱玲更是牵强与笨拙,然而比起说她是另一个卡夫卡,至少感觉上要近切一点。

星辰时刻读后感篇十五

闵姐姐:

同城见信如面。我仍是无法抑制地想再和您谈一下李斯佩克朵的《星辰时刻》。那天我坐在五道口城铁站的长凳上,恋恋不舍地读完最后一页,现在也是草莓季,人群如海,我陷落在城市最幽暗的底部,陷落于这本书和她,也包括她的姓名。尽管上次您已经告诉我,大家都是称呼她的名字“克拉丽丝”而非如惯例称呼姓氏。但我总觉得“李斯佩克朵”的确更美。不仅发音古怪,而且汉译的这五个字看上去真像“佩”在一个神秘女人胸前的一“朵”神秘之花。当然,这些毫无道理,纯粹是我着迷于她的理由。

我完全无法“体会”她。通过《星辰时刻》的序言、译后记、网上资料以及您对她的介绍(那天您说起她就像维罗妮卡说起维罗妮卡,但只有我观察到了),我当然知晓她的一些事情,族裔、语言、生于何处、死于何年和周游几国,我也知道她混淆真实生日的小花招,也见过她貌若蓝天使黛德丽的黑白美照,而且很“潮”。但是,这些统统于事无补。她于我仍是神秘的,就像北京许多个下雨的黄昏,疲惫不堪的我置身在灯火通明的楼群,有一个撑伞的身影与我擦肩而过,令我顿时神采飞扬,并准确的捕捉到她的衣香鬓影,甚至敢从一瞬间猜出她的前尘往事,却只能目送她像一张渐渐被打湿的纸,隐匿在细雨中。

所以,姐姐,我打算遮蔽对她的追求和暗恋。我只读过她一本小说,绝不奢求现在就对她了如指掌。我愿意花上更长更久的时间,来慢慢接近她。对她就应该像对真爱一样,无论她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挑剔,并因为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而心动不已。读《星辰时刻》,让我想起少年时第一次读张爱玲,也是陷落般的着迷,许多年后才从张爱玲的调调中摆脱出来,却也落下了毛病:既喜欢调情,又嘲笑温情脉脉。我并不知道,李斯佩克朵会带给我什么呢?会给我种下怎样的病灶?这种期待令我兴奋不已。不管怎样,我还是打住对李斯佩克朵的想象,还是谈《星辰时刻》这本书吧。

就像我曾在您面前坦承过,我觉得这本书比佩索阿好看。我可以更欣赏男作家的作品,但一定天生喜欢女作家的作品。《星辰时刻》是李斯佩克朵去世之前的最后作品,所以您说这是她对自己身份的一次“回归”。但我不想谈克拉丽丝,我总在想玛卡贝娅,我甚至要抛掉克拉丽丝,只去想罗德里格为什么要写玛卡贝娅。玛卡贝娅什么都没有,是一个被压瘪的0。那么,姐姐,罗德里格为什么要表达她?

在故事的前半部分,玛卡贝娅的卑微、低贱令我难以忍受。我不知道罗德里格怎么能写下这样残暴的句子:“这姑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就像一条狗不知道自己是狗。因此她感觉不到不幸……她以为人必须得幸福,所以她是幸福的。21”“姨妈告诉她吃鸡蛋对肝不好,这样,她顺从的病了。28”“她有所谓的内心生活,但她并不知道自己有。她完全靠自己为生,仿佛吃下了自己的内脏。32”她不仅在灵魂上是低贱的,而且身体也是干瘪的,“她缺乏脂肪,肌体干枯,就像半空荡的袋子,里面盛装着面包渣。32”“玛卡贝娅有一对干瘪的卵巢,就像煮过的蘑菇。53”

我不知道您当时翻译这些句子时,是否也像我一样惊心动魄。总之,阅读过半,玛卡贝娅就是一个绝对卑微、低贱、命若悬丝的女人。也难怪所有的人都在伤害她,男友始乱终弃,闺蜜的捉弄,让人立刻想到“被侮辱与被损害”,克拉丽丝亦曾承认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她钟爱的作家。但是,姐姐,我并不赞同。玛卡贝娅感觉不到痛苦,也感受不到低贱,所以她不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而是没有灵魂的人,玛卡贝娅除了这个姓名,一无所有,她的卑微源自她完全没有主体性,认识不到自己的存在。她没有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

混沌懵懂的玛卡贝娅,是一个无限遥远的起点,是the big bang之前的点,是《星辰时刻》一开头那句“宇宙从来不曾有过开始”的那个开始,是克拉丽丝要回归的那个点。

从这个点开始,小说的情节突然有了强烈的戏剧性。被男人抛弃的玛卡贝娅去找卡罗特夫人占卜塔罗牌,被告知终有一天,一个外国帅哥会踩着五彩祥云来接她。夫人还哄骗她说有美好、幸福的命运在等待着她。于是,玛卡贝娅一瞬间“发现自己的生活是一场悲剧”74,换言之,她觉察到了自己的卑微,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人。我还记得书中这个句子:“她的性器是她存在的暴烈证明。她什么都不求乞,然而她的性器却在要求,仿佛坟墓中绽开一朵向日葵。65”

玛卡贝娅唯一的存在是作为女性的存在,但她绝对的卑微是作为人的卑微。

于是我恍然大悟,在玛卡贝娅尚未意识到自己卑贱时,是我,作为读者,赋予了她绝对的卑微和低贱。我为她揪心的想哭,是这种赋予的证明。当玛卡贝娅发现自己的卑微时,我也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卑微,意识到我在别人眼中、在上帝眼中,也是同样的卑微。这种共鸣让我难受的吃不下饭去,只想酗酒。

而罗德里格也是如此,他写道:“这个人连可以出卖的身体都没有,没有人要她,她是处女,她不害人,谁都不需要她。另外,我现在发现——谁也不需要我,我写出的这些东西,别的作家一样会写。7”罗德里格也通过她发现了自己的卑微,那么,克拉丽丝呢?世界上所有的人呢?

但卑微并非贬义。冰冷的世界是一面镜子,卑微就是我们揽镜自照时看到的真相。罗德里格说:“我爱上了玛卡贝娅,我爱她的丑陋,爱她的无名,因为她不属于任何人。我多么希望她能开口说话:我在这世间孤独一人,我不相信任何人,所有人都撒谎,甚至相爱的那一刻也不例外,我不认为人可以和另一个人交谈,只有在我孤独一人之时,真实才会来临。”64被意识到的卑微就不再是卑微,罗德里格将其升华为孤独。孤独与卑微的不同,正在于前者体现了自我意识,捕捉到了自己的独立和存在,并为此而高傲。这不是与别人争风吃醋或攀比的那种傲娇,而是勘破之后的矜持与高贵。

在小说的末尾,“新人”玛卡贝娅刚意识到自己的“不幸”,就不幸死于车祸。啊,姐姐,这难道不正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吗?小说写“死亡是与自己的遭遇”81,“遭遇”不就是“闻道”吗?玛卡贝娅可以了,完成了书写的罗德里格也可以了,结束了“回归”的克拉丽丝也可以了(也确实死了),我们也可以了。

这真的是一个振奋人心又无比酷烈的故事。

姐姐,昨天的信写的很艰难,但我意犹未尽。您知道的,我也在写小说,但写的不好。《星辰时刻》令我无比艳羡。我知道世界上已经有无数的批评家用无数个主义和理论来讨论过这部小说,可我曾花了多年学习的文艺理论都被我故意忘光了。所以,我只想谈一点点。罗德里格既是作者,又是角色,他一次次出现,絮叨、犹疑、自言自语,像古典主义戏剧里的报幕人,也像现代主义小说里的格里高利。让小说成为一个作家处理素材的“手稿”,同时,罗德里格一切的混乱、矛盾,却是克拉丽丝精致的操纵。于是,《星辰时刻》就是一部圆满的草稿。这对于写一点点叙事作品的人来说,简直大开眼界。

但更美的还是语言。不必谦虚,这些带着颜色的汉字,的确要归功于您的翻译。所以,我自私的说,我希望克拉丽丝所有的作品,都由您来翻译,最好不要给别人。我猜测,您对这部小说的语言倾注了太多的冷静和热情,以至于我读到“东北部姑娘”时会略有迟疑。这几天,我又反复读这本书,但不是从头至尾那种,也不是随手翻到某一页,而是找出我曾经勾画的段落,在脑海里把句子排列成诗,并在无人的房间里大声朗读。相信我,这真的很带感、很有力,也很有情调。

我一度觉得克拉丽丝是用小说的体裁写诗,但随即发现这是谬误。我出现这样的错觉,是因为克拉丽丝的语言风格与众不同。您一定也注意到了,她用罗德里格的话说,“词语就是行动9”“难道行动真会超越词语?11”,又说“我不会去修饰词语”,9。是的,她用的修饰语特别少,她拒绝名词前面的形容词,也拒绝动词前面的副词。她的语言之所以酷烈、锋利,是因为她懂得直截了当的说话,语法干净。于是,那些“直白”的词语就能充分表达行动,而不会被羁绊在光鲜但累赘的修饰语中。同时,她又擅长使用令人感到陌生、惊讶和韵味十足的修辞。所以,这部小说仍然是华丽的,骨子里的华丽。

我特别喜欢这几个修辞:“夜晚的寂静让她害怕:仿佛夜已做好了准备,要说出一个致命的词”“路上没人看她,她就像一杯冷掉的咖啡21”“生命对她来说太过无味,甚至比不上没涂黄油的硬面包53”等等。

我很想知道,姐姐,您在翻译的时候,怎样选择词语?怎样从微妙的汉语中找到最能体现“行动”,又最准确的实现了这种华丽的词呢?真的,我忍不住再说一次,《星辰时刻》比佩索阿好看多了。

信笔至此,我想我说的足够多,但仍有问题想问您。首先,我最疑惑不解的,是小说里常常会出现“(爆炸)”的字眼,这是什么意思呢?上次您告诉过我,但说的很简单。因为哪怕只是克拉丽丝的小伎俩,我也一心想弄个明白。是罗德里格为草稿加的着重号?还是克拉丽丝想象中电影的画外音?说到电影,同名电影我没有看过,不知道电影是怎么处理“(爆炸)”的呢?

第二,小说一开始写道:“故事——我以虚假的自由意志决定——将有七个人物,当然了,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我,罗德里格。6”于是我开始罗列人物:罗德里格,玛卡贝娅,格洛莉亚,奥林匹克,姨妈,卡罗特夫人。第七个人,是谁?是克拉丽丝吗?

第三, 星辰时刻,究竟是什么?是玛卡贝娅死之前的璀璨瞬间?还是克拉丽丝出生时的绝对孤独?还是罗德里格的语言陷阱?玛卡贝娅死之前感到胃部恶心,“她想吐的东西不属于身体,她想吐出辉煌的物事,一千个角的星星。”80罗德里格说,“玛卡贝娅死亡的星辰时刻……”78而克拉丽丝却说,“如果有一天上帝来到人间,也将出现极大的寂静。寂静如此之寂静,以致思想不能思想……上帝啊,只有此时我才想起人会死。但,但我也会死吗?”82“星辰时刻”,所有的路标都指向死亡,这是我的答案,但我并不知道。我想您一定知道,请您一定告诉我。

我喜欢读一些人的书就像跟着他们走,我喜欢被引领的感觉。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我渴望读到克拉丽丝的更多译作,我希望我的着迷也能变成紧紧跟随。啊,姐,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不再称呼她为李斯佩克朵了,我的矫情又少了一分,却离她更近了一步。

我上次带着《星辰时刻》去拜访您,但没有像往常一样请您签下名字。因为我觉得克拉丽丝配得上最精致最时尚的装帧,不能朴素,要简洁而华丽,昂贵而孤独,然后,我会请您在重版的《星辰时刻》上签下名字。

此致

祝夏安,写论文顺利!

弟白 白

2014年4月18日

案:

1、“书中信”,意为“夹在书中的信笺”,我试图用信笺的方式来代替一些读书之后写下的感受、报告或评论。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我既无法认真去读别人的书评,也厌恶自己曾写过的所谓的书评。所以,“书中信”是一个试图改变但心中没有底的尝试。

2、本书的人物:《星辰时刻》的作者是克拉丽丝 李斯佩克朵。在这部中篇小说中,作者设计了一个男作家叫罗德里格,是罗德里格讲述了玛卡贝娅的故事。

3、文中引文后的数字是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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