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扇窗》是一部描写人性的小说,通过十个不同的故事展现了人们在面对爱情、友情、亲情和生活困境时的选择和冲突。每个故事都像是打开了一个窗户,让读者窥视到人们内心深处的纠结和挣扎。这部小说让人思考人性的复杂性和生活的无常。
十扇窗读后感(一)
一,悲伤如马——一切皆可赋喻。
二,“如果你想看得真切,就不许怜悯。——但丁。”
三,写自然易,写人难,以自然写人,易。但是实在无聊。
四,古诗实,现代诗空。变古诗为现代诗,需要做减法。从某种意义上讲,俳句则是如此。但是俳句太轻,无趣。
五,意像与陈述,厌恶现代诗的两个根源。
六,每个国家都有其文学的传统和因被主流意志挑选而不为人知的光芒。
七,我为被拟人或者泛情感化唤起的惊喜而感到耻辱。
八,翻译——兼容性。古诗应该用古文翻译。
十扇窗读后感(二)
美国当代女诗人(1953年出生)简·赫斯菲尔德的诗歌研究类散文集《十扇窗·伟大的诗歌如何改变世界》,P349,十章:《着火的翠鸟:以诗的眼光看》、《语言在清晨醒来:论诗的言说》、《通过语言观看:论松尾芭蕉、俳句及意向之柔韧》、《梭罗的猎犬:诗与隐藏》、《除不尽的余数:诗歌与不确定性》、《文本细读:诗的视窗、诗与惊奇》、《何谓美国现代诗歌中的美国性:简要的诗歌入门》、《诗歌、变形与泪珠》、《奇异的延伸、不可能性和隐秘的巨大抽屉:诗歌与悖论》,断断续续用了十余天,期间因为疫情等原因背着它辗转各处,每天跳绳、听音乐、看书,昨天买了风花雪月啤酒,计划着做核酸尽量不浪费时间去排队,关注家与自己所在地的疫情,饮食从简、与孩子通电话。还是很难静下来读,写已经断了很久了。
1.开窗。简·赫斯菲尔德的《十扇窗》与评论家评诗不同,她以诗歌写作者的身份阐述观点、引用分析,解开很多不解之谜,一首诗为什么能够穿越历史的长河依然被吟唱,诗歌本身的责任以及诗人的创作意识等的分析。书中提到了普利莫·莱维、伦纳德·内森、简·瓦伦汀、格温多琳·布鲁克斯《我的梦 我的作品》、查尔斯·西米克《石头》、茱莉亚·哈特维格等,许多从未听说过的诗人及优秀诗作。
2.思考。现代诗发展到今天,我们的写作目的地的问题。之前从未想过“诗歌改变世界”的问题,尤其是在疫情之中强权与人力之渺小、脆弱相比,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有的选择沉默,有的开始歌颂去适应,一直将诗歌写作当成自己非常私密的事情,没有想过去在历史中会留下什么,以片段性的日记定义自己的诗歌写作,不求世人能懂。阅读后反观。
3.写作。一些文字进入你的视野是有宿命的,同样在疫情期间自己隔离在酒店时我看到了《1939年9月1日》奥登,据说是非常有名的诗歌,我也是最近才听说,“扰乱我们的私人生活/死亡那不便言及的气味侵犯着九月的夜晚”;“顺流漂下/在树枝上/一只蟋蟀唱歌”(小林一茶);“白昼还不够充实/夜晚还不够丰满/生命像一只野鼠滑过/未惊动一根草叶”(埃兹拉·庞德),老鼠小小的身体里太多的重量悄悄溜走,“当一个人的苦难与他者的苦难相遇,并在对方的内部发现自己的面影,苦难也会变成一个新的整体。一种共同的命运变得更加广大,也被更多的手所托起。”老鼠的意向承载了大千世界里苟且偷安的“每一个你”。写的小却能触及广。
十扇窗读后感(三)
“伟大的诗歌如何改变世界。” 这是封面的一句话。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觅得珍馐。 我时常想,诗意的世界应该是怎样的?生活的诗歌应该是怎样? 我曾与人说,生活可能不太美好,但文字总是美好的。我能想到的所有浪漫与美好,都关于诗歌,关于幸福,关于爱情。但其实,生活在诗歌里,诗意满溢着生活。我一直觉得,诗意的生存是最美好的存在状态。现实生活总是繁杂的,焦躁的,急切的功利的。但偶尔放思绪飘向诗意的远方,我的生命便不会过于乏味枯燥,沉闷无趣。诗意的生活,诗意的栖居,好过单纯的现实的物质的存在。 这是一位非常贴近我内心的诗人。她的诗歌大多关于生活,打开书的第一页,我看到了译者序中史春波先生所译的她的诗。关于茶匙,关于糖,关于潮湿的空气,青苔和花园。这正是我所期待的,热爱的,关于生活里的琐碎的平凡的事情中诗意的体现。美好的诗歌,是献给生活的礼物。 “在《十扇窗》中,简·赫斯菲尔德带领我们走进许多异彩纷呈的诗歌,在这里她不是一个给学生讲课的学者,而是作为一个真正的诗人,向真正的读者讲述诗歌的意义以及诗歌如何打动我们。书中通过十章阐释切斯瓦夫·米沃什、艾米莉·狄金森、松尾芭蕉、辛波斯卡等诗人的创作,告诉我们如何读诗、写诗,并为我们分析一首诗为什么了不起,以及这些伟大的诗人如何运用诗歌描述和改变审美世界。” 赫斯菲尔德作为一个真正的诗人,用她最新的诗学散文集,解读伟大的诗歌如何改变世界。这是一个伟大而奇妙的命题!这是一名学者与诗人的自我人格的碰撞! 我是在五月落雨的窗前读的这本书,这本书也如五月的雨,清爽洗涤着我被现实拖拽的焦躁的心情。 在《十扇窗》中,简·赫斯菲尔德选取了十位风格迥异的诗人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她确信这十位诗人和他们的诗歌可以为读诗者打开十扇窗,我也相信,而且如果我能够从中学会打开窗户的方法,属于诗歌的世界就会向我敞开怀抱。 越将思绪沁入这本书,越能感受到这本书的译者有多么用心。我一直认为诗意无国界,但诗歌是有国界的。一首诗最完整的诗意永远存在于它诞生的那种语言,当它从一种语言译成另一种语言时,不可避免的要经历一个丢失重组的过程,这个丢失、重组,从中国古诗词的翻译推广就可见一斑。但在这本书中,我觉得这种丢失重组的情况对于文字意蕴本身的影响并不大。这不仅与简·赫斯菲尔德的创作习惯有关,与译者用心的编译也密不可分。 这本《十扇窗》,既像是用诗歌讨论哲学,又像是用哲学讨论诗歌。它有时晦涩难懂,需要静下心仔细思考;有时又清新舒畅,能得到一些极其私人的感触。 我在读这本书时是有一些吃力的,因为我对外文诗歌并不熟悉,更多的了解也仅限于泰戈尔普希金十四行诗之类,书中简·赫斯菲尔德信手拈来的诗句和作者对我来说多少有些陌生。但诗意是相通的,简·赫斯菲尔德已经通过她的文字为我指出了“窗”的位置,我已经能透过“窗”看到美丽动人的风景。 书读过半,诗意在书中氤氲,湿气在五月的阴云下沁润。 一半诗意,一半烟火,这是我们的生活。
十扇窗读后感(四)
高尔基曾经把书比作窗子,他说,“每本书都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窗户,让我看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新世界。”
美国国家艺术基金奖、古根海姆奖获奖者简•赫斯菲尔德最新诗学散文集《十扇窗》正是高尔基这句话的最好注解。 简.赫斯菲尔德,不仅是一位诗歌届获奖达人,而且还是一位诗歌评论家,她选取了10位风格迥异的诗人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这十个人和他们的诗歌可以为读诗者打开十扇窗,而且如果你从中学会打开窗户的方法,整个诗歌世界就会向你敞开怀抱。
简本人还是一位优秀的翻译者,本书的翻译者称赞自己的这位同行“简生来就把一个译者身份携带在自己身上。”这实在是很高的评价了。我对简的这个身份特别在意,诗歌本来就是一种语言到另外一种语言中最容易丢失的东西,只要你试着翻译过中国古诗词,或者试图用普通话朗诵过戏曲的唱词,你就明白这个过程的丢失是多么的不可避免,简当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她以一位诗人的勇敢和一位翻译者的力量来面对,她教会读者把这损失减少到最小的方法。她打了一个别致的比方,说伊斯坦布尔有一个巴西利卡蓄水池,这个蓄水池有336根地下梁柱,其中有一根被称为泪柱,这一根上有雕刻,与众不同。她说每个人的诗歌中一定会有一根类似于泪柱的柱子,这根柱子支撑着诗歌世界的穹顶,因为有了这根泪柱,人们才能放心在诗歌中间自由穿行。 在对十位诗人的研究中,简也一直着力于寻找他们的泪柱,并把这些泪柱分享给读者,让读者也能进入到诗人的诗心中,去享受诗歌创造的内在奥秘和起源。
这本书大多数读者看起来是有一定的难度的,作者信手拈来的那些诗人和作品,估计大众有很多并不熟悉,不过没关系,只要窗户已经打开,只要读者看到了窗外风景的美丽,读者自然而然会去查漏补缺,这一点不也正是这本书的意义所在吗?就像东野圭吾并不比别的推理小说家伟大到哪里,但是由于影视作品的介入和推荐,那扇属于东野圭吾的窗打开了,现在的东野圭吾简直算是中国人最熟悉的日本作家了。
简这本书,相当于一个带货,相信每位读者读完之后都会被他安利至少一两位作家。 比如我看完这本书之后,立刻下单了松尾芭蕉的俳句集。过去零星读过松尾芭蕉,更多的关注的可能是俳句中的意象,简为我打开的这扇窗外,我却看到了情感心理和精神启示。
十扇窗读后感(五)
第1章 窗口眼睛心灵
当人们阅读诗歌时,诗歌在天地间打开一道窗户,从这个窗户中涌入光、气味、声音、空气等全部进来。且让每一位阅读的读者都能深刻地觉察和感知到,同时,从窗口涌入,经过眼睛,最后直达心灵。
时代的变化与科技的发展并不能泯灭人们对审美与精神的需求,反而对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新时代诗歌应该适应时代的变化,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创造出新的诗歌、新的美学。守正出新。守正,就是要坚守中华文化的正道。出新,新诗既名“新”,创新就是其天命。。
小结: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而在诸种文艺形式中,诗歌又最能引领时代风气之先。在过去一百年的历程中,中国新诗深刻介入了现代中国人的历史与现实,在巨大社会变革中描绘了中国人的生活与情感,塑造了中国人新的审美感觉,凝聚了中国人的精神。
第2章 伟大诗歌的标准
伟大诗歌必备的特征,或者说标准,一是伟大的诗歌可以说的上是“文以载道”;诗歌让你产生一种内心的喜悦,让你感知生命的生长与精神的变化,同时还让你获得大量的有关我们存在的、内心的特殊知识,获得一个繁茂的内心世界。阅读它,我们原来可能是“1”的经验或想象,变成“3”,变成“5”,变成“10”,我们的内心世界由此丰富—这,是一个真正的春天的意象,生长的意象,蓬勃的意象。二是文字直达心灵;字词句准、精、美。就是说字、词、句,要正确,准确、形象、精炼而优美。三是引起共鸣;诗歌是有力量的,它能鼓舞人、能给你在黑暗中找到希望与光明。就像雪莱的《西风颂》中的“风啊!如果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还有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要来临!”每每听到这样的句子便觉得温情满满,鼓励人们走出困境,走出磨难。因此,能写出这样句子的人必须是坚强的人勇敢的人,所以要求诗人不仅品德高尚且性格坚毅。既简单却是多数诗歌都无法达到,实事求是地说,觉大多数诗歌只能说的上是文字上的摆弄,高级点的就是满足人们精神慰藉的需要。
小结:本书已经具备了部分伟大诗歌的特征,书中所选诗歌,娓娓道来,反复吟唱,全身情感瞬间被打开。
十扇窗读后感(六)
如果说有一种文学体裁是全世界通用的,我想非诗歌莫属。在文学者的心中,诗歌作为现实与梦境的折射,从本质上反映出作者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的内心感受,是最短、最精、最能体现且最能表达出作者自由意志的表达方式。不论是中国的诗词,还是日本的俳句,亦或是西方国家的诗歌,都存在着具有个人创新精神的意义。
我国现代诗人、文学评论家何其芳曾说:“诗是一种最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样式,它饱含着丰富的想象和感情,常常以直接抒情的方式来表现,而且在精炼与和谐的程度上,特别是在节奏的鲜明上,它的语言有别于散文的语言。”
这部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最新推出的,大学问丛书系列《十扇窗:伟大的诗歌如何改变世界》,借由美国著名诗人简·赫斯菲尔德对十位伟大诗人的创作阐述,向我们展示了伟大的诗歌是如何运作和改变世界的。
在书中简·赫斯菲尔德写到:进入一首好诗,一个人的感觉、味觉、听觉、思维和视觉都会发生改变。这也是她为何会如此坚信诗歌是改变审美世界的力量,能让读者在诗歌的盛宴窥见世界的多面性与生命的多种可能。
从擅长通过语言“观察”和“聆听”感受激情与感性的杰拉德·曼利·霍普金斯,到用意象与陈述由内向外触摸人的心灵,构建一个纯粹的意象世界的拉尔斯·古斯塔夫松,再到一生追寻以简短轻快的诗歌形式转变成能够承载情感、心理和精神启示的容器,实现个体情感的松尾芭蕉······十位诗人,便是十个了解伟大诗歌的十扇窗户,也是改变审美世界的十个途径。
巴勃罗·聂鲁达曾称:“如果有一首诗,能被所有的人看懂,肯定不会是一首好诗;同样,如果一首诗,不能被所有的人看懂,它同样不会是一首好诗。”简·赫斯菲尔德以其独到且深入的分析与见解,为我们展示出十位诗人具有特殊意义的作品及诗作特点。通过作者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每一位诗人对诗歌与世界间的联接有着不同的阐述,就像作者自己的诗歌也曾被其他学者赋予不同的理解。
诗歌对于读者来说或许能从中获得共情,从而得到一种领悟,一种吸纳或体会,而经过简·赫斯菲尔德的分析与解读,那种抒发、传递以及来自于内心的感悟能更全面的被展现出来,她的论证是多方面的,是复杂令人称奇的,恰如作者所述:无论翻译过程中丢失了多少,总有一些东西会到来。
十扇窗读后感(七)
不得不说,要读完赫斯菲尔德的《十扇窗》确实不容易,这本2015年的著作过了7年才在大陆被翻译出版,语言的转译对于普通读者来说确实是不小的考验。但是,这又是一本非常好读的书,此言并非前后矛盾,前面所说的要读完是对于要花费的时间而言,这里所说的读完是针对阅读者的阅读体验。对应书名,本书有十个章节,均是探讨和分享诗歌以及文学艺术,不同于一般的学术性的诗学著作,本书是由多篇不同时期发表的作品汇集而成,作者以散文诗的笔调(而非论文)将这些内容细细经营,写出的文字也就编制成了一首首精美华丽的诗篇。文字饱含乐感,压韵的词语,张弛有度的节奏、句法的起承转合,篇章的内在气韵,都渗透着大师般的语言功力,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本书是非常好读的一本书,因为在阅读的过程中,要细细读其中所列举的每一句、每一段、每一首诗篇,总是会被文字的魅力所吸引,被诗歌艺术的情感所感染。当然,需要细读的内容多了,花的时间自然少不了,此事古难全啊!
上面说过,本书由作者不同时期的文章收录汇集而成,所以不具体高度统一完整的结构,十章内容谈及了诗意的观念、诗意的表达、诗歌写作的手法和特点(隐藏、不确定性、惊奇等等),还有两章分别详细介绍了日本著名俳句家松尾芭蕉和美国现代诗歌中的美国性。书中例举了大量中外、古今诗人(作者对中国的古典诗歌以及禅宗典故、日本的俳句情有独钟)的作品,不仅有诗歌也有小说、散文、评论的内容,可以看到,本书的厚度不过三百多页,加上辅文才26万字,但实际的容量是非常巨大的。广阔的思想内涵隐藏在文字之间,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获得难以想象的惊奇感和延伸性。因为本书结构特殊,在阅读时,读者也可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知识储备有选择性的阅读。与我而言,国外诗歌与现代诗歌之前涉及较少,对以意象拼接为主要手段的中国古典诗歌更感兴趣,不妨先读第三章 通过语言观看:论松尾芭蕉、俳句及意象之柔韧。其中有两个原因: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日本俳句的审美内核源于中国的古典诗歌,所以中国的读者对于阅读和理解日本的俳句并不会感到陌生;第二个原因是本章内容几乎完整介绍了松尾芭蕉一生的创作历程,以个人经历结合作品创作来观察,更加符合我们的阅读经验。(当然,如果有扎实文本细读功底的读者,倒不必如此,直接面对作品是能够获得不同的、不受掣肘的且更为丰富的阅读体验)
俳句之神芭蕉子
纵观本作中所讲到的关于诗歌欣赏的各个方面,有一大重要的共性,便是诗歌更应关照与自然的关系,更像是一种“自我去除”的观点,即好的诗歌中,诗人自己不会占据主导地位。观察赫斯菲尔德的诗论以及她的诗歌创作,可以很清晰地看出她对诗歌发出的声音与现代主义诗人(评论家)的声音是大相径庭的。现代主义诗人的声音是充满矛盾和困境的,表现自我分裂以及自我中心主义;在她的声音里,我们所看到的是一种淡化自我的、内敛的、包含的、个人化的,同时又有非个人化的,理性之余又带温情。究其缘由,可能与赫斯菲尔德多年信奉禅宗以及侵染中国、日本古典诗歌文化有关。来自东方的天人合一的理想深深地沁入了赫斯菲尔德的诗歌之中。作为一位美国著名的当代诗人,能够积极吸收和推广东方的传统文化,确实有理由多多关注其人其作。
十扇窗读后感(八)
美国著名诗人译者,曾翻译过王维诗歌的艾略特·温伯格在一次访谈中指出:“一种翻译既有来处也有去处。大多数学者翻译的问题是译者知道原文的所有涵义,却不知道译文要去哪里——也就是目标语言的当代文学语境。” 引述了维吉尔引导但丁在地狱中穿行时的告诫:“如果想要看得真切,就不允许怜悯。” “要点是感动,是爱,是希望、战栗、生活。在做艺术家之前,先要做一个人!” 我当然知道:这纯粹是运气 在那么多朋友中我活了下来。但昨夜在梦中 我听到有人这样谈论我:“适者生存” 于是我痛恨起我自己。 “重要的就是从傲慢中退出,站在乐于接纳和倾听的角度,获得一个既脆弱又裸露的位置。” 我们内心渴望更多的事物——更宽广,更深奥,更丰富的感觉;更多的联想自由,更多的美;更多的困惑和更多的利益摩擦;更多形形色色的悲伤,更多无法抑制的喜悦,更多渴望,更多黑暗。
自由行动之机缘落入了秩序和目的之中
鲨鱼接近猎物的最后一刻会闭上内眼睑以保护自己,大多数感官此时也会关闭,只有一个器官仍然活跃:它下颚上的生物电流感应机制,一个专为应对撞击而生的导航系统。写作中的诗人有点像这种鲨鱼,他们以独特的方式感知那即将来临的被接通的时刻。
变形(shape-shifting)、质变(metamorphosis)和嬗变(transmutation)都是思想的酵母和催化剂,它们的加入会使面粉和水变成香甜的面包。
作家必须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失去的人。
感性既不是简单的句法问题,也不是典型的情感反应问题——莎士比亚在他笔下的人物面前表现出的平和冷静完全是一种感性,和其他任何感性一样。济慈将莎士比亚的天才描述为一种“消极能力”,而非“积极能力”,这让我们想起维吉尔在地狱旅行时对但丁的警告:如果想要看得真切,就不允许怜悯。想要看到完整的人性,眼睛必须不被眼泪所遮蔽,甚至不被忠诚所遮蔽。[插图]威廉·布莱克[插图]也曾写道:怜悯使灵魂分裂。
正如叶芝在《疯女简与主教的对话》(Crazy Jane Talks with the Bishop)中所描述的那样:“凡事若要完美,都必先被撕破。
“但除非用新的眼光看待事物,否则没有什么值得写下来。”
即使在京都, 听到布谷的叫声, 我也思念京都。
芭蕉的许多学生都是武士或富商,而他自己的家族出身意味着他原本可以选择身居高位,显赫一时。但在芭蕉一生之中,他始终认为自己已无路可选。对芭蕉而言,贫穷不是偶然,而是必要,是磨砺意志的磨刀石。
去接受死亡的不可抗拒就意味着进入一种完整意识的全面觉醒:认识自我的消失需要一种自我意识。
我们隐藏起来时感到最舒适,但我们却渴望被人看见。
这是法国诗人保罗·艾吕雅[插图]的话所蕴含的潜在意义:“有另一个世界,但它就在这个世界中。”
正如在文学和神话中一样,生活中有人试图将现实剥离成一些赤裸而生硬的真理,这恰恰反映出妄想、傲慢或简化主义者的不可救药。
好的诗歌实际上并没有用答案来缓解焦虑——它将我们从恍惚中惊醒,让我们意识到该如何去体验生命中那些美好的细节,以此来让生活变得更可承受。
济慈在1817年冬至的一封信中描述了诗歌与不可知的关系。在那封信里,他将诗歌天才归功于一种“反天才”(anti-talent),他称之为“消极能力”(Negative Capability),并解释说,“消极能力是指人能够处于不确定、神秘与怀疑之中,而不急于追求事实和原委”。一个世纪之后,威廉姆·燕卜荪对济慈的洞见做出了有力的回应:他将歧义性(不确定性)视为诗性之美的核心品质。
艺术通过创造美、迂回和悬念来避免破碎和死亡。萨特对天才的定义是:天才不是一种天赋,而是一个人在绝望之时发明的逃避。
正是通过微妙,一首好诗既能回答不确定性,又能包含不确定性。
如果有人认为人类能够知道何为正确或者一个普遍真理如何可能,那么这样的想法就冒犯了真实世界的真正复杂性。
只活在社会经济的自我中,就是让自我丧失无目的快乐的能力;只活在意识形态中,就是否认自我的非确定性、脆弱性和失败;只活在个人情绪和自我叙事中,就等于忽视了超越个人故事和自我的事物;只活在理智或狭隘的精神世界里,就会错过感官的享受和满足。
任何一首真正的好诗的“意义”就像某些化学反应:易蒸发、易挥发且难以捉摸。
当代诗歌保留了传统诗歌的持久优势——生命力、淬炼、变形、见证、协商,以及声音和语言的可记忆性与表达;但它们也发展出了一些新的特征:拉伸、压缩、气雾化、合铸、编结,以及冰与火的质询。
当心灵和思维发现自己遭遇彻底毁灭时,只有两条路可走:一种是找寻新的认知和理解,另一种则是自我麻痹。
在黑暗的时代,隔离、孤立与静止不动毫无用处;而仅靠气力和意志也无济于事。重新调整并恢复人性的能力就是从中发现我们自己能被轻易而又得体地感动。
十扇窗读后感(九)
作者Jane Hirshfield为我们推开了十扇窗以窥视诗的奥义。她在第一章以托尔金《翠鸟舞火》开篇:
就如——翠鸟舞火不减其青,蜻蜓引火以浣其翼
又如——翻涌的热情舐着圆润的井缘
石头回声;卷藏的弦绳弹唱,每个悬铃
在幽风中摇响,辽撒的名声在远空飘扬;
(注:想读全诗请移步“读书笔记”)
并在第七章宣称:“Art’s brightness is a strangely untarnishing silver——艺术的亮度是一种奇特的不褪色的银色。”这句话正好撞进了托尔金银铃般语言创造的次元世界。在此,且让我补充一个托尔金《创制神话》的小故事。
托尔金在Mythopoeia《创制神话》的前言中写到:“To one who said that myths were lies and therefore worthless, even though ‘breathed through silver’——致那些不信神话、视神话为谎言、因此不值一谈的人,尽管你们宣称“神话不过是银铃吐出的谎言。”
这是托尔金写给C.S.刘易斯,写给那些不相信神话的人的一首诗。诗的副标为:Philomythus to Misomythus——神话的信者致神话的戾者。诗是这样开始的:
「你看着树,给它们贴上标签,自觉理所当然/(因为树只是 "树",而生长只是 "生长")/你在地球上行走,脚踏必以庄严的步伐/宇宙中众多小球中的一个/一颗星只是一颗星,一些物质组成的一个球/被迫绕行于数理的轨道/在那死板、冰冷、毫无意义的环境中/那里,原子命定被绞死。」
这里是托尔金描写的神话的戾者眼里的世界:名词就是名词,动词也只是动词,世界是物质,颜色是灰暗,最后注定死亡。但——
「随着时间的推移,伟大的进程不止地进行/从黑暗的开始到未知的目标/如同一页页没有线索的书写/被各种颜色包裹/而后变幻出了无穷无尽的形式」
……
「世界那微弱的回声和朦胧的画面/既不是唱片也不是照片/它是无知的占卜、决绝的判断和爽朗的笑声/是内心不安的人的反应/生与死的力,来自最深的内心,也连接了/密行的树木、牧野的禽兽、头顶的星辰/自由的俘虏冲破了阴暗的栅栏/从经验中挖掘出未知的东西/并从感觉中淘出精神的脉络/慢慢地,他们把伟大的力量从自身带出/向后看,他们看到了精灵们/那由狡猾的心灵锻造的/明暗被神秘交织在一起
未曾见过星星的人,不能看见它们/银铃般的生命,突然迸发/花蕾的火焰酣醉在古老的舞曲/余音缭绕」
……
「人的心不是谎言的复合体/它从唯一的智者那里汲取了一些智慧/还能忆起祂,虽已疏远/但人并未完全迷失,也未完全改变」
……
「尽管我们的世界住满了/精灵和妖精/尽管我们敢于在阴阳间立起神像和神邸/并播下龙的种子……/我们的权利并没有衰败/我们仍然按照我们所处的法则创造」
……
正如托尔金在创制他的神话般,为了创造一个世界,那就先创造一个故事;为了创造一个故事,那就先创造词语。Mythopoeia,Philomythus和Misomythus都是他创制的新词。“告诉我,你信奉的精灵是什么?”这几乎成了托尔金判断诗人是否忠于想象,忠于语言的一句试金石。他相信万物有灵,万物在面对不可逆的命运,都有自己的词语,自己的声音。
当然,神话的世界(诗的世界)从不曾在人类的记忆中死去,神话般语言(诗的语言)也不曾在人类耳畔中迷失。1931年9月19日晚上,C.S.刘易斯把托尔金和雨果-戴森一并邀请到马格达伦学院共进晚餐,饭后他们三人在院子里散步,并再次讨论起了隐喻和神话。是夜寂静,仿佛听得见清淡的月光从密行的林木滑落了下来。一阵风袭来,树叶淅淅沥沥地落下,面对着落叶的雨幕,他们三都屏住了呼吸——区分着不同树叶不同的舞姿;倾听着它们各自不同的名字,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狂喜。
十扇窗读后感(十)
年少时,太过浮躁,一味偏好小说或畅销书。渐渐的,能读些严肃的大部头,对于诗歌,却始终爱的很“克制“,不,是有“隔阂”。特别是异国的诗歌,俳句、十四行诗或西方的现代诗。对于天朝古诗,那些优美又语焉不详的旖旎词藻足够让我沉醉,但彼方的诗歌种种,于我却像是美泉宫的迷宫,它无疑也是美的,但仍是迷宫,我一知半解的摸索,窥测不到真相,又如何获得感动?
所以,当我看到如下的简介,我就知道她会是我的“阿里阿德涅的线团”。
——“一个真正的诗人,向真正的读者讲述诗歌的意义以及诗歌如何打动我们。美国国家艺术基金奖、古根海姆奖获奖者简•赫斯菲尔德最新诗学散文集,解读伟大的诗歌如何改变世界。”
——它是《十扇窗》。
封面(外封)
在我现阶段的欣赏水平来说,我会觉得这本书很易读、也很好读。首先,虽然是美国作家的文学论述,但是翻译得很流畅,并不会有疙疙瘩瘩的晦涩感;并且译者很有心,比如其中引用的俳句都会选择在天朝流传较广、认知度较高的那个版本,读来很熟悉、亲切。
然后,回到书本本身,也许因为简.赫斯菲尔德本身就是诗人的缘故,遣词造句细腻婉转、十分动人。那首《我只要少许》一直是我的心头爱,即使有些意象我不甚了解,比如那些“腿上了锁的马”,但这并不能妨碍我去尝试想象“挪移的悲伤”像“吃草的马交替着腿蹄”。
诗《我只要少许》片段
此外,我不知道是否也是基于这个理由,连她引用的论据、典籍,读起来都颇具美感。
——“我们隐藏起来时感到最舒适,但我们却渴望被人看见。”
很美、且很有深意,不是吗?但这不是诗,也不是散文,而是生物学家迈克尔.狄金森在解释隐蔽与可见性。
即使引用的说明类文本,都是优美的诗
而她的布局谋篇又是朴素、不炫技的。以其中第三章【通过语言观看:论松尾芭蕉、俳句及意象之柔韧】为例。并没有单纯去分析俳句的特点,而是以松尾芭蕉的人生历程作为梳理线索,再结合时代背景和其所处的社会地位,插入芭蕉在不同时期的经典名篇,自然的引出他诗文风格的变化,从年轻时的“抖机灵”到中年时的“侘び寂び”,我曾经读芭蕉时的困惑与疑问,也因知晓了他彼时的际遇而消弭。
若说真有什么爱好是值得始终坚持的,恐怕就是读书了吧。不,不能说是“坚持”,而是“保有”,是“keep”,因为除了某些不擅长科目的教科书之外,“读书”从不让我觉得苦,甚至矫情的说,有些书真的会有治愈的力量,有些书真的让我受益良多,即使是多年以后。
封面(内封)
而像《十扇窗》这样的书,让我重拾因晦涩难懂遂放弃的旧诗集,获得许多新感悟。把诗读长、把书读厚,实在是初夏时节快乐事。
十扇窗读后感(十一)
诗歌作为文学体裁的一种,是在文学道路上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试想如果在阅读的世界里没有诗歌,我相信这一定是晦暗无光的存在。对于那些没有接受过专业系统学习而又渴望诗歌的读者群体而言,一本恰当好处、阐述明晰的理论佳作不失为在阅读道路上的指明灯。所以当简•赫斯菲尔德的这本《十扇窗:伟大的诗歌如何改变世界》出现在我们前面时,书中以十个章节所体现出的诗歌研究会深深吸引和挖掘我们对于诗歌的重新定义及认识,在纷繁复杂的世界中借助理解和感悟的力量去探求诗歌的精神世界。
对于引介这样的佳作,我想这是对诗歌爱好者们的一份馈赠
我们如何认识和理解那些曾经出现在生命历程中的诗歌,相信弄清楚问题的答案是十分有必要的,在看似富有节奏和规律的文字排列组合背后,不仅是作者用心构造出的语言世界,更可贵的是,你能看到他(她)所深埋于此的思想和精神。在第一章的叙述中,我们看到了赫斯菲尔德自身对于诗歌的认识和理解,通过审视诸如霍普金斯这样作家的诗歌作品,我们能够以诗歌为媒介,进而触摸到诗人和诗的视角,无论从感官、意图、感知、隐喻、意象等等方面入手,这些也全然和我们常规所理解的方式和形式截然不同,有些时候还要“不得已”寻求改变与适应诗歌艺术的途径、方法,从而在彼此的理解中迸发出共鸣。
简•赫斯菲尔德致力于对诗歌的耕耘,影响了当代读者
书的第四章节讲述了“诗与隐藏”的主题,不得不说,这一章的内容很有意思,仿佛是一场充盈的探秘之旅,诗人的“隐匿”和诗歌的“隐蔽性”从古至今,一直通过各种方式将其包裹在最核心的深处,如果不能通过解谜或者其他方式将其剥离出来,可以说很难理解到诗歌以及诗人的本身涵义。同样,谜语的创造与解答,无疑是增加了智慧的多重性,也使得诗作本身呈现出了较高的层次感,使诗人和阅读者双方都能够彼此映照和感知。在本章节的最后,赫斯菲尔德引用了两首C.P.卡瓦菲斯的诗,如她所言这代表了隐藏的两面性,不可否认的是,距离的奥秘不仅是无穷无尽的,也是更加深邃悠长的。
卡瓦菲斯的作品经久不衰、令人赞誉
如果你对于诗歌阅读的较多,也许会在长期形成的习惯和思维方式上逐渐深入到一个全新的境地,无论是第六章诗的视窗,还是第七章诗与惊奇,都是对诗歌内容、结构和形式上的一次梳理,“窗口”实质上打开和唤醒了我们进入到了各个领域,我们所看到和接触到的各种风景,都已将框架延伸至无限可能。而惊奇的作用也不可小觑,作为一种被扭转的情感,它在产生的同时也在影响着每一个所呈现的事物、情感等等,在意识的表层之下,诗歌的惊奇表现出多种形式,在每一位诗人的酝酿下迸发出了不一般的色彩。
切斯瓦夫·米沃什,凭借诗歌获得1980年诺贝尔文学奖
诗歌的运行不亚于任何我们可知的逻辑世界,赫斯菲尔德多年来对于诗歌理解形成了十个章节的凝练梳理和总结,书中不时穿插着对于米沃什、卡瓦菲斯、狄金森等等名家佳作的解读和分析,从而营造出强有力的佐证。而且在涉及诗歌理论、理念等方面采取佳境渐入的方式向读者娓娓道来,不会带有刻意植入的感觉,反而会让读者在理解的过程中涌现出“豁然开朗”的既视感和真实感。我们不仅收获了对诗歌的全新认识,更融入了一个以前从未涉足过的境界中,在赫斯菲尔德口中所传递出的“另一种语言”,则为我们开创和塑造了一个精彩的诗歌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赫斯菲尔德像是一位以“诗人散文”为手法的杰出魔法师,她以此书真正教会我们关于诗歌的世界,也将成为指引未来更多喜爱诗歌的读者的前进方向。
十扇窗读后感(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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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诗歌主题是我们与他者的平凡生活,以及我们与地球带给我们的一切事物——树木、花朵、动物和鸟类——持续不断地相遇。(米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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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扇窗:伟大的诗歌如何改变世界》
作者: [美]简·赫斯菲尔德
出品方: 大学问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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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诗人,写诗好,论诗也好。
譬如《希尼三十年文选》、廖伟棠《我偏爱读诗的荒谬》,还有昨天分享的休斯《神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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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合适的形容,幸好,我看到了简·赫斯菲尔德的这部诗论。有这么一句:
“阅读俳句就是成为它的合著者,将自己置身于它的语言之中,直到它们让你千变万化的生命形态中的一种现出真身。”
恍然启悟,诗人论诗,就是把自己当作了合著者,置身于那首欣赏的诗歌的语境之中,亦是解读自己的真身,在契合的相遇里坦诚自己的生命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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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新作序,提及简的诗作《我只要少许》:
我想要的,我以为,只有少许,
两茶匙的寂静——
一勺代替糖,
一勺搅动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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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的禅意,简素的语言,张开心眼,风、雨、露水,进来吧。
读完整本书,缓缓放下之时,我吁出一口气,燥热的夏季时分,有了些许清寂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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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的诗论,也是好诗。她说:
“只要你读过芭蕉的俳句,它们就刻在你的脑海中,并会在某些奇异的时间回到那里,会将它们出人意料的延展代入热烈或渴求的时刻,带入牙齿老化的时刻,带入八月中旬突然体验到的凉意,带入冬季的第①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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俳句的意象,纷纷落,落在简的诗歌,落在她的世界。
简熟悉芭蕉、一茶,熟悉李白、王维,熟悉庞德、斯奈德、米沃什,这还不够,还有梭罗的猎犬、爱德华·威尔逊的生物学。
在她这里,诗歌是一种深远而长久的凝视,自然界的风、雨、露水,通过视觉、听觉和触觉进入心灵,另外一些通过阅读、思考和禅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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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隐藏的另一张面孔是隐藏在显而易见之处。
她说:热爱这个短暂的、易犯错的、脆弱的世界。
她说:成为人就是成为不确定性。
她说:许多好诗都有开窗的时刻,它们改变了注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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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去读吧!读一读简·赫斯菲尔德,读一读这本书里提到的那些诗人,让诗歌打开我们的窗,觉悟存在于沉默之中。五星力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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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hs评论区的高质量留言,附图:
十扇窗读后感(十三)
什么是诗?诗意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的?
十六七的年纪,最爱写什么栖居在诗意的世界里。至今还记得曾经在高二的某篇作文里面引用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只拥有今生今世是不够的, 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虽然极少读罗素的作品,但唯独对这句话记忆尤深。
那是纯真的年纪尚未读懂诗,而到了如今已深陷纷纷扰扰生活中的我,像我这样庸俗的人竟然再度期望自己读懂诗。
大抵是人都渴望尚未拥有过的事物,我亦是如此。诗——来源于诗人们纯真心灵身处的语言——拥有抚平人心的魔力,那些落于纸上的诗句,经由我口一句一句读出,复又落于心上,像是风吹皱了一池春水,当这种荡漾渐消,我获得了一种心灵上的平静。
这是独属于诗的魔力。
这也是我想读《十扇窗·伟大的诗歌如何改变世界》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本书的作者简·赫斯菲尔德同时也是一个诗人,通过这本书来向我们讲述诗歌的意义以及诗歌如何打动我们。
这是一本读起来略感吃力的书籍,其中涉及到多为诗人及其作品的评论,如果不了解那些诗人很难进入过一个“读诗亦在读人”的状态,时而需要停下来,查阅资料、思考、复盘,继而再次读下去。
壹
从诗的角度看我们所处的世界
我们用语言描述所发生过的、正在发生的或是尚未发生的事物,而诗人却用语言来描述平凡中的不凡。诗歌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独特的看世界的视角,它“看”到的并非是我们日常所看到的,它“聆听”到的也并非是我们日常所听到的。
“诗歌是对我们生命的一种滋补,既向内也向外。“在那里,内与外,现实与可能,经验与想象,听见与沉默,会同时相遇。”
我们需要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们何尝不是又需要一个可以感知诗意的心灵?让我们在已知和显现之物之间逐渐向未知之物移动。
不如在纷纷扰扰的生活中静下心来读一首诗吧。
“自然,是我们所见
山冈,夕阳——
松鼠,月蚀,大黄蜂
不——自然是天堂。
自然,是我们所闻
食米鸟,大海——
雷声,蟋蟀——
不——自然是和谐。
自然,是我们所知
却无法巧妙说出
我们的智慧无能为力
面对她的朴素。”
——艾米莉·狄金森《自然,是我们所见》
诗中藏着一扇窗。
贰
诗的语言
诗需要读出来,当诗中的每个字经由嘴巴读出来之后,才会感知它的节奏。诗的力量蕴含在节奏和语言中。
《十扇窗》中,简举过多个例子,有全押韵的诗人,也有完全有能力押韵但不愿意的诗人艾米莉·狄金森。其实看英文译作时,对这一点的体会并不是太深。如果同时看引用的英文诗作,会感受更深。
但这一点其实也可以看唐诗宋词,其中关于韵律可能会理解更深。非常惊喜的是,简也很喜欢中国文学~(还有日本文学,这一点可以从松尾芭蕉占了一整章的篇幅看出来)
音乐的力量可以穿透人心,音乐也可以成为诗歌的一种载体。感兴趣的小伙伴也可以去听下叶嘉莹先生的吟诵。
这是一本需要“细嚼慢咽”的好书,也正是因为译者杨老师尽可能直译的方式,让我们感受到了作者原汁原味的行文风格,同时书中诸多经译者杨老师汉译出来的诗作,让人惊奇。
十扇窗读后感(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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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尾芭蕉有一首俳句:
这条路,
穿过秋暮,
无人迹。
读到这首俳句的时候,一条路忽然无比清晰地呈现。我无数次地在暮色中行走在这条路上,阒寂无人,彼时还没有凸显出来的孤独感在读到这首诗的时候被无限地放大,看似简单的寥寥数语中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力量,让时间逆转,让一个人千变万化的生命形态中的某一种现出真身。于是分外珍惜这个非凡的时刻,“将无限存于你手掌”一般,感受着这首诗带来的那种如沙粒一般精确,几乎没有重量,但又巨大无比的空寂以及强烈又独特的自我。这就是语言或者说是诗歌的魔力!
“很久以前,我失去了一只猎犬、一匹栗色马和一只斑鸠,至今我仍在追寻它们的踪迹。我对许多旅客谈起过它们的情况,描述过他们的足迹以及它们会回应怎样的呼唤。我曾遇到过一两个人,他们曾听见过犬吠与马蹄声,甚至还看到斑鸠隐入云中。他们也急于将它们追回,像是他们自己遗失了它们。”
读亨利.大卫.梭罗在《瓦尔登湖》中的这段话,总让我想到听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的第二乐章时的感受,一种难以名状不可捉摸的情绪弥漫但又无比的迷人叫人沉醉不已。济慈说:耳朵听过的旋律是美妙的,但未被听到的旋律更美妙。一首好诗何尝不是如此,所谓的言外之意根源于一首诗的深邃之处,你必须要深入一首诗的语言深处,探寻它的曲径幽微之美,然后再稍稍远离,那看不见的事物、无与伦比的技巧和难以想象的形式,会慢慢浮现。距离的奥妙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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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赫斯菲尔德在这本《十扇窗:伟大的诗歌如何改变世界》里,向读者展示了伟大的诗歌是如何运作,如何转化和改变世界的。十个篇章是十次雄辩而极富独创性的探索,她用她极富感性又清澈睿智的语言揭示诗歌是如何变革存在,通过对隐藏、悖论与惊奇的揭示,通过对生活当中各种不确定性的认知、通过对诗歌语言的发现,并且借助意象、叙述、音乐和情感的力量,多维度地拓展了我们对诗歌的认知。
罗伯特.弗罗斯特曾警告说:把一首诗再讲一遍,只会更糟。诗是不能被完全阐释和理解的,但也正是这种无法被完全理解或解释的特性为优秀的诗歌注入了活力。在“除不尽的余数:诗歌与不确定性”这一章,简.赫斯菲尔德深度剖析了不确定性在诗歌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微茫但是又极度闪耀的美。
她说,知觉的惩罚和恩泽之一是我们每天醒来都会意识到未来无法预测,意识到宇宙的根基建立在一种难以理解的逐渐远去和消退之上,意识到迷惘、反复无常和不可知是我们生命中最忠实的伴侣。那么我们怎样才能继续生活下去呢,如何去安抚我们心中的不安,那种伴随着生命如影随形的不安呢?这种不安就像长除法中遗留下来的余数,被我们一生都携带着,而诗歌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接纳和理解这种剩余物或残留物,是为了找到一种在不确定性中生活并与之共存的方式。所以威廉姆.燕卜荪将歧义性或者不确定性视为诗性之美的核心品质。
语言天生就微妙而多义。而不确定性就是微妙的必要元素。但是微妙并不是模糊,并不是面目不清。艾略特说:“诗应该像玻璃窗一样,读者可以透过它看到窗外的景物。”诗人的语言应该用来映照包括现实世界在内的实在。所以优秀的诗歌是清晰的,是专注、精确和对微妙的渗透。“有些诗根本无法从语言上解析,却又无比清晰。”通过微妙,一首好诗既能回答不确定性,又能包含不确定性。诗的言说充满共振与芳香,同时在多个方向上穿行,摆脱了狭隘的抽象和具象,如生活本身一样丰富。诗歌中的每一个句子都能展开一片广阔的空间,并且超越了词汇所能赋予它的意义。更加神奇的是,每一行诗句又会以奇特的方式和下一行叠加,如此不断构造出新的空间。诗歌处于一个被空气包裹着的巨大空间,它比词语直接表述的内涵更广,更能打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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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一性和过度的确定性既令人厌烦又令人恼火。而过度的确定性正在对人类和地球的延续构成越来越大的威胁。在这样的世界里,诗歌如何以恰当的谦逊和机智来言说?简.赫斯菲尔德在书中提供了四种策略。第一种策略她举例了马尔科姆.劳瑞的一首诗:
奇怪的打印
我写的是“在我们出生的黑暗洞穴里”。
印刷工将它变成“酒馆里”,这看起来更好。
但这里有我们欢乐的主题,
因为在下一页上,“死亡”变成了“缺乏”。
也许是上帝的词语被分散了注意力,
对我们奇怪的打印来说,这就是毁灭,
这就是痛苦
这个策略就是诗中提到的具有破坏性的分散注意力,就如在夜路中独自行走吹口哨,是对黑暗的一种拒绝和忽视。人在命运面前是脆弱而软弱的,无常就像是一条吐着毒焰的蛇盘曲在我们的身旁,但是我们也可以选择一种“仿佛“的生活,不去凝视那条深不可测的命运的深渊,而是将注意力投向别处,继续处理我们的日常生活,继续爱情和工作,继续享受早餐和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乐趣。大部分的诗歌都是如此,“它们的美在歧义的明暗对比中形成,它们的窗户敞开,它们的溜冰者在易融的冰面上滑行,并与自己的影子为伴。”
第二种策略是直接面对这个破碎而不完整的世界,并且去热爱这个短暂的、易犯错的、脆弱的世界。在9.11恐怖袭击之前,扎加耶夫斯基在《纽约客》上发表了《尝试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尝试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想想六月漫长的白天,
还有野草莓,一滴滴红葡萄酒。
有条理地爬满流亡者
废弃的家园的荨麻。
你必须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你眺望时髦的游艇和轮船;
其中一艘前面有漫长的旅程,
别的则有带盐味的遗忘等着它们。
你见过难民走投无路,
你听过刽子手快乐地歌唱。
想想我们相聚的时光,
在一个白房间里,窗帘飘动。
回忆那场音乐会,音乐闪烁。
你在秋天的公园里拾橡果,
树叶在大地的伤口上旋转。
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和一只画眉掉下的灰色羽毛,
和那游离、消失又重返的
柔光。
在诗中慰藉和绝望是一起奔涌而来的。我们目睹了这个世界的残缺不堪,目睹了往日美好时光的消散,目睹了我们内心日益扩大的阴影,目睹了咸涩的泪水爬满离散者的脸庞,目睹了死亡以及强权者的笑声怎样飘散在这个世界上。但是诗中也表现出了在毁灭中的脆弱的柔情,白色的房间,窗帘飘动,音乐会上音乐闪烁,一只画眉掉落的灰色羽毛,正是这脆弱的柔情抚慰了灾难过后人们震惊的心灵,也是一剂针对极端恐惧的解药。在既定的生命周期中,在绝对的死亡面前,我们必须有一段魔咒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们有挚爱之人,有激情,有热爱,有丰富的想象力,会让我们暂时忘却死亡,忘记隐痛和暗疾,让生命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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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策略是将不确定性变成家园。和泉式部的短歌很好地体现了这种策略:
这里的风虽然
刮得猛烈——
但月光
也从这间破房子
屋顶的木板间漏下
就像一个人在雨中站得太久,湿透了的人终究会重新变得温暖起来。而在不确定性中写作,最令人心碎的例子莫过于保罗.策兰。大屠杀之后,保罗.策兰必须面对一个现实,即他的母语也是杀害他母亲的刽子手的语言,他无法抖落身上这冰冷的套索,即便散发着集中营烟囱的气味,也必须将它当作最亲密的言语障碍保留于心。他的“后大屠杀“诗歌是用他感受到的“死亡的语言”写出的。保罗.策兰形容自己拥有一张“真正结巴之嘴”,而这个世界是被他“结结巴巴讲过之后”的剩余物。
再没有沙的艺术,没有沙书,没有大师
没有什么被骰子赢回。多少
哑了的?
十七个。
你的问题——你的回答。
你的歌,什么是它知道的?
Deepinsnow,
Eepinnow,
E——i——o。
强权将词语的眼睛牢牢捂住。众所周知,在策兰的生命中,沉默最终占据了上风。但在他的诗中,我们读出了既坚决拒绝对确定性的轻松言说也拒绝沉默。
第四种策略是只忠实地言说当下的事物。我们向虚无伸出的手,我们眼前的镜子以及瓶花,还有我们身边形形色色面目清晰或者模糊的人。费尔南多.佩索阿《他们和我谈到人和人性》:
他们和我谈到人和人性。
但我从未见过人,或人性。
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他们的不同令人吃惊,
每一个都被无人的空间分开。
诗人以清醒的、观察感知的姿态写下的这首诗,揭示了真实世界的真正复杂性。而在那些未被提及或者未被命名的事物里,一首诗的绝大部分内容发生了。“诗不是在纸上完成,而是在作者或读者自身存在和同情的丰盈中完成。纸上的语言既不深沉也不悲伤——那些活在诗中的事物也同样活在我们的心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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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登在《悼念叶芝》中写道,“诗不会让任何事情发生。”但是诗又会让任何事情发生,虽然一首诗并不能解决任何外在的困境,不会解答任何实际问题,“没有一首诗会将一块松动的屋顶板块固定在房屋上”,但是当人类生命面临诸如战争恐惧,当人类陷入混乱、无序以及丧失等困境的时候,诗歌就会转向,“就像需要光合作用的植物转向太阳”,一首好诗就是一种溶剂,一种灵魂防锈剂,它让我们在漫长的一生中少了些许孤独多了一些陪伴,并给予我们一种坚强生活下去对抗虚无和强权的勇气。
普里莫.莱维在《如果这是一个人》里讲述,在奥斯维辛,他和一个狱友被派去取汤的路上,他试图为同伴复述和背诵一首但丁的诗篇,虽然他和同伴说着不同的语言,几乎不能沟通,但在背诵诗篇的短短几分钟里,两个人都感到了某些完整的人性被重新复活。
赫塔.米勒说,当秘密警察找到她,面对他们的粗暴无礼 ,她在心中默念一些诗歌,诗歌的光芒让她坚强让她感到自己的神圣不可侵犯,一种精神的力量保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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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平凡生活里的普通人面对重力、无序与丧失的时候,诗所创造出来的美妙盈溢和无端之美也具备将灵魂从沉睡中剥离的力量,将我们从庸常生活中解救出来,让我们深深陷入那些不切实际的状态之中:欢笑、沉思、惊奇和眼泪,并且让我们感觉到这些状态在生命中的不可或缺。诗的存在既不能确保我们将要抵达的目的地,也不能确保信任和公正,更不能确保这一刻之外的任何时刻。但是,诗歌的存在不仅让我们能够忍受生命的无常短暂,也使我们在自我的持续惊奇和不断生成的丰饶中,发现一条从受辱的悲痛通向愉悦的道路。
当然正如简.赫斯菲尔德在书的前言之中所说的那样,我们终究无法抵达一首诗的核心地带,但是当我们尝试进入一首诗的时候,一个人的感觉、味觉、听觉、思维和视觉都会发生改变。我不敢说我读懂读通了这本书,但是我迷恋都读这本书的过程,那种惊奇、眼泪和沉思,让我恍惚让我沉醉,也让我改变了一些什么,但是到底是一些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或许在简.赫斯菲尔德的这首诗中能找得到模糊而不确定的答案。
我的生命开启了三次
我的生命开启了三次。
一次 通往黑暗和雨水。
一次通往身体固有之物并开始
记起它每一次爱的行动。
一次通往容纳一切的火。
这三次并无不同。
你可能知道我在说什么或者你不知道。
但我窗外的一片枫叶从那些叶子中落下已有一整天
犹如一个与冬天相爱的美女,脱掉身上的五彩绸衣。
我们各自所知亦无不同。
有一扇门。开启。然后关上。但是一缕光
留下了,如同留在地板上一片无法阅读的纸,
又像是三月冰雪融化后显现的那一片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