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租住地下室的往事_站长休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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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是家长眼里的乖孩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一直被奉为数理化天才初一就自己学完了初中所有的数理化生的所有课程初三学完了高中的理科课程.初二的时候 开始参加各种竞赛学完了模拟电路.每次考试理科的课程有一门不是满分都会很有挫折感。

吃过晚饭了,可以详细说说上午我发的那条广播:有谁租住过北京的那种人防工程地下室?

一、

如果不是有些契机,很多人啊,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就一辈子都在替别人为自己掘墓。

考虑到很多人可能不太了解”人防工程“,先简单说一下:人防工程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特殊时期,“深挖洞,广积粮”,一些大城市为了防止被轰炸,在市区里修建的一些地下室工程,这些地下室特别像地道战的地道而不是今天写字楼的停车场,有一个一个的许多房间,有公共卫生设备等等。即使到了八九十年代,一些新修建的居民楼还是会修建人防工程,政府现在还有人防办公室。

后来,北京的这些人防工程基本都被改建了,有些改成了廉价旅馆,有些改成了居民活动中心,毫无疑问,肯定以前者为多。

2004年初,我大三的寒假。因为学校要求,我跑来北京某党报实习1个月,托报社的一个姐姐帮我租房子,也不知道是那个时候租房市场不像今天这么发达,还是姐姐太忙没有仔细找,她告诉我,因为我只住1个月,又要离报社近,只找到了一处地下室,条件很糟糕。我父母一听,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让我吃苦的机会,颇为高兴的答应了。

那天,我跟着姐姐来到了红庙一个居民楼门口。居民楼前的马路对面是一个很大的工地,看不出要建的是什么建筑,但工地宽大的简易围墙上写着”新光天地“,这四个字我是印象深刻的。

走过地下室长长的幽暗的通道,到了下面突然灯火通明起来,这里的床位一天只要8元钱,便宜的不可思议。我拖着行李到了房间,除了潮湿,并没有发霉的味道。事实上,人防工程不同于一般的地下室,通风条件很好。

看到这个房间,有那么一霎那,我居然觉得很开心。

小时候读童话,特别向往那些住在地下的小动物,土拨鼠,田鼠,鼹鼠,野兔……它们会在冬季漫天飞雪的严寒里,宁静、舒适、温暖的住在自己地下的小窝里。它们会建造许多房间,有的贮藏坚果,有的铺上干燥的稻草,它们可以足不出户躲过整整一个冬天,把皮毛保养的光滑柔顺。

这样的地下家园,会让童年的我感到格外有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的想象很快就被卫生间粗大的水管下滴滴答答的滴水,地上和尿液混在一起的积水,以及那个看上去很不友好的室友所击碎。

但我还是住下了,别无选择。

二、

后来的日子,可以只讲三件事。

就先从我这位室友讲起吧。他比我大一岁,当时是蚌埠一所高中的美术生,已经在北京呆了好几年,年年考美院,年年落榜,那时候他最爱和我说的一句话,就是”那谁谁画的跟shi一样“,但我从没看见过他的作品。与他外表那种不良少年的面庞不同,他为人蛮实在,我们很快成了卧谈时无话不谈的朋友,他总是开玩笑的说”你们大学生都是垃圾“,我也会说,没错啊,都是垃圾。

那段时间我正在读胡兰成的《今生今世》,胡兰成就是那年流行起来的。他看我看得津津有味,拿起来翻了翻,说,”这人干嘛的?“我说,”民国的一个作家,张爱玲的前夫。“见他貌似有兴趣,我又说,”他经历可丰富了,还跟着汪精卫干过,后来去了日本……“我话还没说完,小伙子警惕的看了我一眼,说,”是个汉奸?“

我说,”是呀。“

他的手像过了电一样,马上把书扔到我床上,非常鄙夷的看着我说,”汉奸的书你也看,脏了我的手。“

我当时也很惊讶,我似乎理解了他说的”大学生都是垃圾“,包含了什么样的意思。

用今天的观点看,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粉红“,爱国爱得动物凶猛。其实,我当时就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地命海心“之类,他对国家、权力、社会等都没有什么哲学思考。只是因为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他需要一个立场,需要一个归属。对于读书思考都不多,社会经验有限的他来说,国家,是手到拈来、既朴素又容易升华的最好归属。

我并不反对爱国,但爱国和爱生活一样,是需要思考、审视才能判断的,并不是什么发自内心的朴素感情。当然,很多人终其一生的自我归属,就是这样的一个爱国者。

三、

在报社实习的日子很舒服,我每天在地下室睡到十点,因为地下室不开灯就是黑夜,所以睡眠质量很好。醒来后去报社吃午饭。工作上,领导对我很好,老记者对我也很好。因为是党报,我的大多数工作就是去政府部门或是国企,拿到通稿和一些小礼物,如果是去网易搜狐这种地方,还能美美吃一顿,甚至觥筹交错,回来把小礼物分一分,把稿子一发就好了。

我每天坐公交车去报社,有一天,和我在车站等车的正好是新光天地的建筑民工们。车来了,他们横冲直撞,大呼小叫,推搡着我上了车。我的相机都差点被撞到公交车里的栏杆上,我感到非常恼怒又无奈,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窗外工地上“新光天地”四个大字晃到了我的眼睛,我忽然想到,我,一个住地下室的本科生,和这些民工们有甚么本质区别?就因为学历?还是因为我从事的是室内的文字工作?还是因为我躲在一个党报里虽然我现在还只是实习生?……

想提醒一下大家,在2004年,HU先生“垂拱而治”的十年刚刚开始(这也是后发判断了),第一届(1999级)扩招的大学生才刚开始毕业,公务员考试常常报名还报不满,社会上也没有诸如“搬砖”、“IT民工”、“金融民工”这些自我嘲讽的词汇和现象。那年头,土著博士毕业进985还很容易,“白领”、“小资”这些身份还闪闪发光。那时候还没有豆瓣,那时候《南方周末》如日中天,那时候我的人生偶像和职业偶像是《经济观察报》副刊一位名叫符郁的师姐,那时候……

扯远了,扯回来。总之,早在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一个985大学的本科生,本质上和民工没有区别,都是“劳工阶级”,以后都要靠工资养活自己。这种意识在那时绝对不是矫情,而是一种焦躁与不安。

四、

我在报社跑的是经济新闻,除了上面说的与政府国企打交道外,也干过一些别的好玩的事情。比如,曾经和西城区工商局一起端过一个卖窃听器的小公司,我还扮作买主去踩点,谎称老板娘要监听有小三的老板。但现在想起来,印象最深的是跑楼市那几次。

2003年非典,北京房价停滞。2004年初,就有松动的迹象了。不过,那时候报社的老记者们都觉的北京房价涨到2008年奥运会就会到达峰值,奥运会结束就会跌。所以,我知道的买房子投资的人并不多。我要说的是有次跑楼市采访,遇到一位老北京,人和气的很,跟我瞎侃,有两个体会:第一,现在四环的房价都六千了,听说西城有的地方都快一万了,这房价以后怎么办啊?老百姓才挣几个钱?肯定到顶了。第二,我们家原来就在城里头,后来拆迁给拆到外头来的,我们家祖辈就住里头,怎么现在住在城外头那老远的地方了,当年也没多少拆迁款。

他这第一个体会,我就写在报道里了;这第二个体会我记在了脑子里,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就算是老北京,几代的土著,也会有被拆到城外还没多少拆迁款的境遇。事实上,在那短暂的一个月里,因为是正月期间,我曾跟着市民政局“慰问”过北京周边多个郊县,给五保户发米面油,真正见识到了首都原来还有不少很贫困的地方,第一次听见有些远郊北京人讲的方言,根本不是京腔,而更像是唐山话。

在很多立场、境遇、不可知的未来面前,地域——是北京人还是外地人,居住时间——是拿暂住证的还是刚落下户口的,还是几代的土著,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区别。

五、

实习期接近尾声的时候,我爸突然打电话说来北京出差。其实,我在地下室住的日子并不觉得多么艰苦,相反,我觉得很充实,我那时候确实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所以一切都还算新鲜。唯一不方便的是地下室没有信号,我每天要在外面的麦当劳里坐到十点多才回去。可是,一听到我爸来了,我一秒钟都没耽误,装好行李就去宾馆找他了。

道理很简单啊,我虽然并不觉得地下室有多艰苦,但能住的舒服,我干嘛要住的不舒服呢?如果肉糜管够,人人当然都要食肉糜了,“何况我哉?”(此处语气请参考贾迎春)

那段实习经历的一些感触,在日后的十几年的生活始终鲜活,我觉得,“阶级意识”和“自我意识”是分不开的,没有自我意识,就没有自治的诉求;没有阶级意识,就没有和谁自治、何以自治的行动。都说中国像一只雄鸡,要我说,中国更像一只洋葱,每一层就是一个阶层。中间的那个芯儿,看不见,摸不着,但需要的时候就会剥掉最外面的一层,再有需要的时候就再剥掉最外面的一层。

广东的北面都是北方,洋葱芯儿的外面都是表层。

那些仅仅因为有个学历的、有个户口的,以及有点钱的、有一两套房子的、在本地居住了好几代的,甚至那些所谓“体制内”的,等等,在这个洋葱里,如果你不属于中间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芯,那么,是否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层呢?能不能算出来什么时候就剥到你这一层呢?

根据我这些年的观察,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算不出的。如果都知道,算得出,那,中国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PS:大S老师说,我的样本不全,作为《保卫大S老师近卫军》的召集人,我拥护大S老师的判断。所以,我也希望有同样曾居住在地下室以及更差环境的朋友分享一下经历。

作者:danyboy(来自豆瓣)

来源:卢松松博客,欢迎分享,(QQ/微信:13340454)

分享:细谈那年初做自媒体经验分享
记得那年我的自媒体成长之路,坎坎坷坷一路走来,在这期间也积累了许多经验,借此机会分享给大家,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作者:卢松松博客/所属分类:站长休闲故事/更新时间:2017-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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